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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甜,甜飽你》

第一章


「神村亮!」

一早,一道磨刀霍霍想殺豬般的沖天吼叫聲,從神氏莊園後院裏的「月園」傳出,把整座莊園裏樹木上的枯葉,震得全都飄落地。

「唉,又得重掃一次了。」

剛從臺灣欒樹那一區調到月園來整理小花圃的魯伯,回頭看著花架上軟枝黃蟬的黃色花朵和枯葉又落了一地,歎了一聲,認命的回頭再去整理。

早知道大小姐的吼功這?厲害,他就坐在一旁等她醒來吼一吼,該落的枯葉便會自動脫落,也不用他辛苦的翻找枯葉,一葉一葉拔下來。

不過,大小姐一向都快中午才會起床,如果他等她醒來吼一吼再工作,那他可能會被迫退休,到時連掃落葉的機會都沒有了。

魯伯望向月園的二樓窗口,泛白的眉頭輕皺著。可是,今天是怎?回事,大小姐怎?一早就醒來了?

而且依他這三天來的觀察,大小姐每醒必吼,而且都不只吼一聲而已呀——

「神村亮!」

好了,他想,應該可以把落葉掃起來了。魯伯開始動手將落葉掃乾淨。

「神——村——亮——」

沒想到,今天,大小姐竟多吼了一聲。

害他又得多掃一遍。

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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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村亮,你給我滾過來!」

頂著一頭亂髮,神村月咬牙切齒的坐在床上,怒瞪著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那頭迷你豬。

「姊姊,我馬上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神村亮乖巧的點點頭,翻過身,小小圓圓的身子從沙發上溜下來,接著,躺在地板上,當真用滾的,滾到床邊。

「姊姊,我來了。」

看著還躺在地上的神村亮,因?身體太圓、腳太短,爬不太起來,活像一隻迷你豬在幹泳的糗樣,神村月不禁噗哧一笑。

「我叫你滾過來,你還真的滾,你是笨蛋喔!」

吃力的從地板上爬起來,五歲的神村亮趴在床上,圓圓的眼睛閃亮亮的,童稚的語音說著:「爺爺叫我要聽姊姊的話,所以姊姊說的話,亮兒都會乖乖聽的。」

「是嗎?」斂起笑容,拿著被彩色筆添了許多色彩的新內衣,神村月又吼著:「那我昨天就警告你,不准你再亂翻我的東西、不准你再亂畫我的衣服,?什?你就沒有乖乖的聽進去?」

神村月怒瞪著,恨不得把眼前這只迷你豬給丟到火星上去,讓她永遠都不要來煩她!

她記得亮兒除了剛出生那時候比較愛哭外,在搖籃裏的她,其實還蠻可愛的。

誰知道時光似箭,歲月如梭,過了五年之後,亮兒不但變成一頭小肥豬,口齒還給它非常伶俐,小腦袋更是精得很!

平常有空時玩玩,她還OK,想不到在她爸和蘋姨去環遊世界時,照顧這頭迷你豬,竟然變成她的責任!

因?她的大嫂、二嫂都在懷孕中,只有她好死不死的正在放大假,所以爺爺就很理所當然地把亮兒歸給她管。

她神村月何德何能啊!

要去照顧一個小自己二十歲的妹妹,她的心得是——我不想放假!

她寧願去寫她的碩士論文,也不要帶一隻過動的小豬。

「那是我免費幫你畫的藝術作品。」亮兒晃動著肥肥的小腿。「姊姊,你不喜歡那個嗎?那這個呢?」

肥肥的小手一伸,神村月眼一瞥,看見自己的丁字褲正在亮兒手中晃著。

「我的…丁字褲!?」

她新買的丁字褲左右各被剪了一刀,成了一塊平面布料。

「神村亮!」

「這件藝術品我還沒完成,不過,明天我一定會把它做好的。」拎著已經成?「一塊布」的丁字褲,小亮兒謹慎的把它收進抽屜裏。

神村月坐在床上翻著白眼,怒瞪著肥滋滋的亮兒。

夠種!沒看見她已經氣得七孔生煙了嗎?竟然還能氣定神閑的把她的丁字褲當成做藝術品的材料?

小肥豬,算你狠!

大大的吐了一口氣。算了!她這個大姊姊不需要和一個小鬼生氣。

「姊姊,我們今天要去二哥的飯店吃早午餐。」兩手交握在身後,怕放假放得太悠閒的美麗姊姊得了失憶症,小亮兒認真的提醒著。

「知道了啦!」神村月不耐煩的瞪她一眼。「囉嗦得要命,少年老成也不是像你這樣的。」

懶洋洋的走向浴室,燈一開,神村月赫然看見浴室內的牆壁多了好幾條小魚…

傻眼…

呆愣…

「神村亮!」

憤怒的吼聲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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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到那邊去,我不要和你坐在同一桌。」

來到她們二哥管理的天龍飯店,坐在露天區的位子,神村月一臉怒容,氣呼呼地說著。

全天下最有種的人,就屬她身邊這頭小肥豬了;而能把她神村月氣得牙癢癢的冠軍者,仍是這頭亮兒肥豬。

才剛爬上椅子坐好的小亮兒,顯得有些喘,一聽到還要換位子,她搖搖頭,正色微喘的道:「姊…姊姊,早上你已經叫我滾過一回了,?了公平起見,這一次換你滾。」

「神村亮!」神村月側過頭怒瞪著。這小鬼居然敢叫她滾!?「好,算你有種!」

拎著鑲著一百顆碎鑽的皮包,神村月坐到另一桌去。

神村月一走,馬上就有客人過來摸摸小亮兒的圓圓肥臉。

「好可愛的小女孩,你叫什?名字?」

「阿姨你好,我是神村亮,大家都叫我小亮兒。阿姨,你好漂亮喔!你的眼睛水汪汪的,好象會說話…」

坐在另一邊的神村月,聽到小亮兒昧著良心說的話,才喝下肚的咖啡,險些吐了出來。

「小亮兒,你嘴巴真甜。你一個人在這兒?你的爸媽呢?」

「我爸和我媽去環遊世界,我是這家飯店的小小姐,我們飯店最歡迎像阿姨這?漂亮、這?有氣質的小姐光臨。」

「喔,原來你是天龍飯店的小小姐,難怪這?會說話。阿姨一定會再來的,阿姨要走了,再見。」

「阿姨,再見!」小亮兒揮動著肥肥小手,圓圓的臉上淨是甜甜的笑容。

神村月別過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遠處,天龍飯店的總經理神村拔朝她們姊妹走了過來。

「小亮兒,你在和誰揮手?」

回頭,看見來人是她們神氏家族最帥的男人,小亮兒甜甜的叫了聲:

「二哥,早。」

「亮兒,早。」神村拔選在她們兩桌的中間位子坐下。「?什?你們不坐同一桌?」

「誰要和她坐同一桌!」神村月兩手環胸,怒哼著。

「亮兒,是不是你惹姊姊生氣了?」

「姊姊不喜歡我在她房裏做的藝術品,所以她生氣了。」

聞言,神村拔了然於胸地一笑。小小亮兒的「功力」,他早領教過了,也許是他老婆湛天藍製作藝術品的功力更加深厚,亮兒和天藍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所以他覺得不足?奇。

「亮兒,以後你要做藝術品,可以去找二嫂,不要拿姊姊的東西。」神村拔建議著。

「可是爺爺說,大嫂和二嫂都挺著大肚子,要我不可以去吵她們。」

「這倒也是!」

「二哥,不如你來飯店的時候,就帶亮兒一起來,她挺能當公關的,再怎?醜的女人,她都能把人家捧得像仙女一樣…真是夠了,聽的我都快吐了!」神村月露出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

「呃,再說吧!」神村拔挂上敬謝不敏的笑容。

亮兒嘴甜,能夠招呼客人是無庸置疑,但她常以未來的藝術家自居,萬一她隨興的一個神來之筆是動在客人身上之物,那他可以想見,將來有一堆客人聚集在飯店門口靜坐抗議的情景。

「我有事要去忙。」神村拔急急起身,急欲和兩姊妹的戰爭劃清界線。「農哥,等等我…」

眼看著沒義氣的二哥追著他的特助離去,神村月面對著眼前擺脫不掉的小肥豬,暗恨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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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著飯店廚師特地?她做的豬排堡,神村亮吃得津津有味之餘,不忘招呼隔壁桌那個一早就抱著甜點猛啃的姊姊。

「姊姊,你不要吃太多甜食,小心得糖尿病。」神村亮正色的道:「糖尿病是會遺傳的,爸爸有糖尿病,你如果吃太多甜食,尿尿變成甜的,那就是得了糖尿病了。」

語畢,露天區裏的好幾名客人同時向神村月行注目禮。大夥兒的眼光充滿悲憐意味,似乎在說——唉,可憐喔!年紀輕輕,居然就得了糖尿病。

「神村亮,你閉嘴好不好?」尷尬的低下頭去,神村月長腿一伸,朝小亮兒坐的椅腳一踢。

丟臉死了,她幹嘛帶這只聰明過頭的小肥豬來這裏丟人現眼?

正當神村月背過身去,打算死不承認和後面那只小肥豬有任何血緣關係時,就聽到小肥豬又在「招攬」客人了——

「叔叔,你好帥喔!」

夠了,別又來了!

神村月趕緊吞下最後一口蛋糕,免得等一下看到「帥叔叔」的尊容,讓她連面對最愛的甜食,都沒胃口。

她們來這裏的一個鐘頭內,小肥豬已經巴結過不下十個客人了。

不過,說也奇怪,好象所有客人對小肥豬都特別有好感,都會主動坐到小肥豬身邊,和那頭圓滾滾的小肥豬聊聊天。

二哥也真不識貨,這?能幹的小孩不網羅起來當飯店的員工,實在是一大損失耶!

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神村月還在想有沒有什?辦法,可以讓小肥豬不要再和她粘在一起。

可恨這頭小肥豬太過聰明,她的智商已經遠高過國小三年級的學生,所以幼稚園她根本不屑去讀…

最可恨的是她老爸,沒事搞個老蚌生「豬」,生了這頭小肥豬來煩她!

「…她是我的姊姊神村月。」

還在暗自咬牙切齒中的神村月,忽地聽見後頭那頭小肥豬正在向客人介紹她。

她猶豫著該不該回頭和人家打招呼。

雖然她很不想,但這是他們神家的飯店,她是大小姐,要有大家風範,不能沒有禮貌、不能得罪客人。

「姊姊,這位元帥叔叔他想認識你…」神村亮坐在位置上吆喝著。

「呃,不是…」男客人一臉尷尬的表情。

神村月深吸了一口氣,挂上甜美的笑容,回過頭。「你好…」

喔,天啊!小肥豬這一回的眼光變正常了,此刻和小肥豬坐在一起的,果然是一位長相斯文的帥哥。

神村月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又情不自禁的坐到小肥…呃,不是,是小亮兒身邊。

「你好,我是神村月。」眼前的男人,全身散發的斯文氣質讓人看了很舒服。

「你好。」斯文的男子,看來頗?靦腆。

「她就是我的姊姊神村月,她很愛吃甜食,我已經告訴過她不要吃太多,免得得到糖尿病。」

小亮兒「衷心」的話語甫落,神村月額上立即冒出三條尷尬的黑線——

「呵…呵呵…」她除了乾笑,手還不忘往下,偷捏了小肥豬的大腿肉一把。「亮兒,你真是可愛。」

可能是被捏習慣了,也可能是肉太多,總之,神村月一捏,亮兒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她倒是又說了一段讓神村月額上佈滿黑線的尷尬話語——

「姊姊,你剛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你不是說『滾到那邊去,我不要和妳坐在同一桌』?」小亮兒點了個頭,認真無比的道:「剛才是姊姊你滾過去那邊,現在換我滾過去。」

說罷,小亮兒當真爬下椅子,坐到另外一桌去。

看得傻眼之餘,神村月尷尬得唇歪嘴斜。

「呵…呵呵,我…我妹她…很皮吧?」

「呃…呵呵…」

男子一臉駭著的表情,無言的傻笑之際,身後有個男人走來拍他的肩膀。「艾力克,走了。」

斯文的男子一起身,立即和後來來的男子並肩離去。

離去前,神村月還聽到他和那男人說:「大衛,女人真可怕,對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那?凶…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很溫柔的對待我們的孩子…」

望著兩個男人相依偎離去,真正傻眼無言的,是她神村月。

怔楞了好半晌後,她沒忘記旁邊那桌還有一隻小肥豬在等候她發落。

「好可愛的小妹妹喔,你叫什?名字啊?」神村月坐在原位,學著幾個女客人看到小肥豬時的裝可愛聲調。

「我叫作神村亮。」亮兒豎起兩隻大拇指,一臉可愛的表情。

「神村亮是吧?」神村月笑得一臉甜味。「如果你真的是神村亮小妹妹——那就馬上給我滾遠一點!」

甜甜的音調,頓時轉?母老虎發威的吼聲,神村月氣騰騰地瞪視著還在跟她裝可愛的小肥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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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小肥豬在身邊煩她,這頓早午餐吃得可真悠閒。

雖然小肥豬已經離開了半個鐘頭,不過她才不怕小肥豬走丟,因?全飯店的員工都認識小肥豬,他們一定會好好伺候小肥豬的。

神村月想,既然二哥不帶亮兒來,那她帶來也一樣啊,反正人帶來丟著,她就在這兒吃三餐,偶爾溜出去逛街再回來,也是不錯的主意…

正當神村月高興的想著日子即將快活之際,一個怒氣衝衝的低沈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這位太太,你怎?可以讓你的女兒到處亂跑,自己卻在這裏吃東西?」

發生什?事了?

神村月看看旁邊的幾個位置,想看看是哪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沒管好自己的女兒,卻自顧自的吃東西。

這種母親,太自私、太不可原諒了!

神村月的視線往前看,前面那桌是一對白髮夫婦,如果他們有女兒,大概也四、五十了,放任一個四、五十歲的女兒亂跑,呃…應該沒有人會吃飽沒事責怪他們吧!

在她左手邊有一對年輕的男女,看起來很像是小夫妻,亂跑的女兒可能是他們的;不過,在她右手邊那一桌,有三個看上去約莫是三十出頭的女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也許亂跑的女兒,就是她們其中一人帶來的…

視線忽左忽右的移動著,神村月屏氣凝神的觀察著兩組人馬,想看看最後到底是哪一組人馬脫穎而出。

「這位媽媽…」

身後男人低沈的聲音,顯得極其不耐煩,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真是的,到底是誰啊?自己的女兒不見了,難道都沒發覺嗎?

神村月真不敢相信有這?粗心的母親,神經真是特大條的…不對,後面那個男人?什?拍她的肩膀?

喔,可能他知道她是這家飯店的大小姐,所以想請求她幫忙吧!

好,她神村月一定會瞅出那個沒大腦的母親來,並且把她痛?一頓!

站起身,轉過頭…

喔,天啊!

今天飯店的帥哥可真多!

神村月覺得自己一轉頭就被電到了。

眼前這個男人,帥得讓人腳底發毛…呃,不是,是帥得讓人跳到黃河洗不清…呃,也不是…總之,是那種帥到會讓人口齒不清的帥勁。

她相信這一個絕對不會是愛男人的那種…如果是,那她也認了。

男人一看到她,濃墨雙眉瞬間皺起。

「小姐,你既然當了媽媽,就應該盡到一個當母親的責任,怎?可以讓你的女兒到處亂跑?」

男人從頭到腳仔細打量她一回。這女孩太年輕,肯定是沒定性,也沒責任感,才會不管自己的女兒。

被臭?了一頓,神村月的臉色一沈,當場把他的帥臉丟到荷花池裏,視而不見。

「先生,你在罵人之前,可不可以先搞清楚物件?」

神村月氣得咬牙。她從頭到腳,是哪一點看起來像已經有一個女兒的媽?

真是侮辱到她的年輕貌美!

這種男人,不可原諒!

男人走到景觀盆栽旁,把躲在後面的小亮兒趕了出來,順便拉了一個正哭哭啼啼的小男孩過來——

「她是不是你的女兒?」男人指著撅著嘴,低頭故作無辜路人丙的小亮兒問。

「亮兒!」看見無辜路人丙的當兒,神村月也同時瞥見了站在路人丙旁邊的小男孩一身的慘狀。

想當然爾,小男孩身上的「傑作」,肯定是出自未來藝術家的無辜路人丙之手,因?小男孩身上的某些圖案,很湊巧的,今早她才在她的新內衣上頭看過。

「你這個媽媽太沒有責任感了!」

「喂,請張大你的眼睛,我哪一點像生過孩子的女人?」氣死了,這話嚴重到侮辱她的美少女封號。

「姊姊…」無辜路人丙移動著兩隻胖腿,學著螃蟹走路的方式,走到神村月身後,尋求庇護。

「聽到沒有?我是她姊姊!」神村月氣得頭頂冒煙。她這?年輕可愛、貌美如玉,怎?可能是媽媽級的?他是眼睛瞎了不成!?

「好,就算你是她姊姊也一樣。她是你帶來的,對吧?」

「沒…沒錯。」這一點可不可以不要承認?

神村月低頭看了一團圓滾滾的亮兒一眼,在心中歎了一聲。這?大一團,她想視而不見都很困難。

「既然你妹妹是你帶來的,?什?你不把她看好,讓她到處亂跑,你自己卻在這裏吃東西!?」

「那是因?…」

「你看看,這是你妹妹做的好事。」男人把還哭得一臉委屈的小男孩拉到身前,讓她看個清楚。「她怎?可以隨便在別人的衣服上亂畫?還有臉上、手上、腳上都是…你們家裏是怎?教小孩的…」

面對一連串的指控,神村月暗暗吞忍著怒氣,原本打算硬著頭皮道歉,但男人的話裏,似乎嚴重侮辱到他們神家…

他的一句「你們家裏是怎?教小孩的」,她算了算,侮辱到的還真是不少人,從她爺爺、她爸爸、蘋姨,到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還有她,接著還有王媽、魯伯…一大堆僕人,還有飯店的農哥和吳經理…這些人全都教導過小亮兒身?一個小小姐該有的禮貌,雖然一直沒有教導成功,但重點是——

他一句話,得罪的是整個神氏集團。

她,神村月,一定要替神氏集團討回面子!

「看來,你這個火爆的男人,肯定是不懂藝術,這?完美的藝術品,你居然不懂得欣賞!」神村月兩手環胸,一副悠閒的表情,「欣賞」著小男孩身上的畫作。「我看你兒子一定是感動不已,才會流眼淚的。」

「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弟弟。」男人表情僵硬。

好哇!臭男人,被她逮到機會了吧!

神村月誇張地大笑著。「天啊,他是你弟弟?我本來還以?他是你孫子呢!」

男人一個惡狠狠的瞪視,讓神村月止住了大笑。

「我看你弟弟說不定是自願讓我妹妹畫的,要不然,他怎?不拒絕呢?」神村月採取睜眼說瞎話戰術。

「以你妹妹的噸位,我看很難有人能拒絕得了她。」

「你說這話是什?意思!?」神村月愈來愈火。「我妹妹的噸位大又如何?至少她人見人愛,可愛得不得了,哪像你弟弟,瘦得像一根竹竿,我看八成是你在虐待他,一天隻讓他吃一餐吧!喔,真是可憐的小弟弟。」

兩人怒眼相對峙之際,小亮兒突然走到小男孩面前,拍拍他瘦弱的小肩膀,以悲天憫人的聲調說道:「你來住我家吧,我一天都吃八餐,如果你要吃十餐,我可以叫王奶奶多煮兩餐給你吃。」

聞言,小男孩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瞠目結舌地呆望著小亮兒;而他的哥哥也如出一轍的看著神村月…

「看…看什??我…我沒有吃八餐…」

眼一晃,神村月頓時察覺周遭所有客人的視線,全盯著她們姊妹倆看,讓她窘得伸手遮著臉。

正當她懊惱著手中無寸鐵讓她可以挖地洞鑽之際,突然,眼前來了一個救星,當下,她毫不顧她的美少女形象,拔高聲音大喊著:

「二哥,快過來!」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甜,甜飽你》

第二章


「敬焱日。」

當神村拔走過來,不是先關心妹妹,而是先和剛才問候他們家「怎?教小孩的」男人噓寒問暖一番,神村月當下立即沈下臉。

「二哥,他是誰啊?」

「她是你妹?」敬焱日挑高濃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就是那個說起話來,甜死人不償命的月兒?」

從他口中聽見「月兒」這個名字,神村月雞皮疙瘩掉了滿地。

「可是我記得你只有一個妹妹,不是嗎?」

被喚作敬焱日的男人,眼神瞥向還在和自己弟弟討論一天吃幾餐的那團小圓球。

「亮兒是我爸後來又娶的蘋姨生的。」神村拔解釋著,也回問同樣的問題:「這個小弟弟是…」

「他是我弟。」

「我記得你弟…沒這?小。」

「他是我爸的三夫人生的。」

聞言,神村拔了然的點點頭。

神村月則是吃驚之餘,不忘損他。

「看來,這件事我爸是輸給了你爸了。」嘲笑著,神村月又重復同樣的問題:「二哥,他到底是誰啊?」

「他?你忘了,敬焱日啊,我的同學,小時候他和他的父母常來我們家,每次他們來,你總會極盡所能的稱讚他媽媽美得像天仙一樣。」

二哥的話,讓她尷尬得不知該說什?才奸。「有…有嗎?」

偷?了一眼小亮兒,原來自己小時候和亮兒沒什?兩樣,也是見人說人話的那一類——可能,是遺傳吧!

「當然有。我媽最喜歡去你家了,因?全天下的小孩,只有你神村月最會拍馬屁、最會哄我媽開心,我媽還差點要你當我們家的媳婦,還好當初她沒有那?做…」

敬焱日挑眉,再度審視她,繼而以調侃的口吻,跟神村拔說道:「你妹是不是被調包了?小時候說話那?甜,長大後,卻凶得不得了!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從動物園逃跑出來的母老虎。」

「你…」神村月怒瞪著他,旋即怒氣化?一抹大大的笑容。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有洗手間不上,專愛在我們家花園撒尿的那個壞小子,而且還亂砍我家的樹,哼,以?自己是華盛頓啊?最好笑的是,有一次你和我大哥、二哥比賽游泳,贏了之後,神氣的脫光光去裸泳,以?自己很帥,結果呢?後來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光著身子在游泳池旁繞了一大圈,所有的僕人都看到了,真是羞死人了…」

「月,別說了!」神村拔緊張的扯著她的衣角。

「哈哈哈!羞羞臉!」笑得最大聲的,就是已經和小男孩成?好朋友的小亮兒。兩個小孩正指著臉色鐵青的敬焱日,吃吃竊笑著。

「還有啊,有一次…」

「拔,今天的事取消。」堂堂一個大男人當?被一個女人羞辱,外加被兩個小鬼嘲笑,換成任何人,都不會有好臉色的。

敬焱日走離了兩大步之後,回頭喝著還分不清敵我的男小鬼。

「敬元禮,你是不想回家了嗎?」怒喝過後,敬焱日悻悻然的走離。

他全身被塗得像鬼畫符似的,剛才還哭哭啼啼,這會兒竟然和加害者成了朋友,還一同取笑他這個大哥——天底下最笨的,就是他家的笨小弟!

「焱日,等等,別走啊——我讓月給你道歉。」神村拔一路緊跟著追出。

還留在原地的神村月,聽見二哥追著他出去時說的話,氣呼呼地嘟起嘴:「什??要我和他道歉?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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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這?早來我這兒做什??」

才剛起床沒多久,正在做皮拉提斯運動的神村月,看到神村拔,頓了下,立即彈坐起身。

「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帶亮兒去飯店,幫你招呼客人?」

「我是來帶亮兒的沒錯。」神村拔有別於以往的爽朗笑容,沈著一張臭臉道。

「二哥,我知道亮兒有時候讓人很頭痛,可是你也不用臭著一張臉,好像帶她去飯店,會要了你的命似地。」怕他臨時又反悔,神村月趕忙往樓上喊:「神村亮,快點下來,二哥要帶你去飯店了。」

喊叫聲甫歇,神村月立即盤算起今日的行程——

要去一O一逛街好呢?還是去找她的幾個死黨?或者乾脆偷偷溜到香港去玩個幾天…

偷?了臉上還是挂著一坨屎的神村拔一眼,去香港的念頭馬上打消。

「二哥,你今天怎?了?沒睡飽啊?還是又被二嫂拆了什?名貴東西?」神村月調侃著。

她家二嫂可是建築界響叮噹的庭園設計師,設計風格之獨特,管你是賓士車還是百萬名床,任何她看上眼的,統統逃不過拆解命運,直接被她搬進庭園,當成點綴庭景之藝術物品。

小亮兒有今天的「成就」,泰半都是拜她家二嫂所教導。

「二哥,我來了。」

小亮兒的話才說完,圓滾滾的小身軀就從樓梯上淅瀝嘩啦的滾下來。

神村拔順勢接住她,把她扶起站立好後,拉著她的小肥手,面色凝重的對神村月說:

「月,二哥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向來總是一臉嘻笑的二哥,今天突然神色肅穆的要求她幫忙,神村月滿腹疑問,圓滾滾的雙眼直盯著他看。

「二哥,你說說看。」

「去跟敬焱日道歉。」

「什?啊!?要我去和他道歉?我做不到!」激動的站起身,神村月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杯紅茶猛灌。

那傢夥昨天對她那?凶,她回報那一丁點「往事」,算是便宜他了,還要她去道歉?門都沒有!

「月,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多重要??什?我們神家的人,要去向那種人道歉?」

神村拔歎了一聲。他知道月當大小姐慣了,要她去向人家道歉,她一定不願意。

「月,算二哥求你,你幫二哥這一回吧!」

「二哥…」

「姊姊,你就幫幫二哥嘛!」小亮兒雖然不懂發生什?事,但看到神村拔臉上沒有快樂的笑容,也在一旁幫忙求情。

「你還敢說!」神村月兩手擦在腰際,咬牙切齒。「昨天要不是你闖了禍,我也不會和他吵起來,要道歉也該是你去!」

「可是,他沒穿衣服被僕人看光光的事,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小亮兒反駁了回去。

「你…」

「月。」

「二哥,我不要。」神村月轉過身去。

「好吧,那我自己再去和他談。」神村拔一臉挫敗要離開,他的老婆湛天藍正好來到。

「二嫂。」神村月和小亮兒齊聲喊道。

看到湛天藍挺著大肚子,小亮兒高興的要衝過去摸一摸,神村月即時拉住她。

「亮兒,爺爺不是說了,叫你不要靠近二嫂的嗎?」

「可是我想摸摸二嫂的肚子,我只要摸一下下就好嘛!」

「不行!」

依偎在丈夫身邊,湛天藍笑著:「月,沒關係啦,讓亮兒過來。」

「二嫂說我可以過去。」小亮兒仰著頭,看著戒慎恐懼拎著她衣領的神村月。

「輕輕地、慢慢地走過去,不准用滾的。」

「我知道。」

小亮兒走過去摸摸湛天藍圓滾滾的大肚子,好奇的問:「二嫂,裏頭住的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他會不會在你的肚子裏畫圖?」

湛天藍笑著,摸摸亮兒的頭。「二嫂肚子裏住的是一個小弟弟,他不肯安靜的畫圖,他比較喜歡踢足球。」

「真的耶,他踢的好用力。」感覺二嫂的肚子真的被踢動了一下,小亮兒瞪大了眼。「二嫂,你不會痛嗎?」

湛天藍笑著搖搖頭。「不會。」

「好了,亮兒,你不要吵二嫂。」神村月一把將好奇寶寶給拉開。

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湛天藍,看著月,又看了丈夫一眼。「月答應了嗎?」

一聽見湛天藍這?問,神村月嘟著一張嘴。

「二嫂,你也是來叫我去向那傢夥道歉的啊?」

「月,這件事對你二哥很重要的。」湛天藍跟著走到她面前。「昨天你二哥原本是要和敬焱日簽約的。」

「簽約!?」神村月一臉茫然。

湛天藍回頭看著丈夫。「你還沒告訴月?」

神村拔走過來,扶著妻子坐到沙發,才道:「昨天敬焱日是先來看看我們的飯店,他帶著五億的資金,準備回臺灣投資…」

「五…五億!?」神村月瞠目結舌。

「是啊,他人還在美國的時候,你二哥就打了不下百通電話和他一再討論,他還是看在和你二哥是同學的份上,才答應把天龍飯店列入考慮合作的物件中。」湛天藍也?丈夫幫腔。

「意思是說,還有其他家飯店和我們家飯店爭取那五億的資金?」

「沒錯。」

「那既然他有五億,?什?不自己去弄一家飯店,說不定只是唬人的。」

神村拔歎了一聲。

「月,他們敬家的錢,多到可以填滿臺灣海峽,那五億對他們敬家而言,只是一點小零頭。雖然他們全家早就已經移民到美國去,但臺灣是他們的故鄉,把五億投資到臺灣來,純粹是他們想?臺灣的經濟盡一份心力…」

「說得真是冠冕堂皇。」神村月聽了不由得起雞皮疙瘩。「會不會太令人感動到頭皮發麻了點?」

「不管是什?原因,總之,我很希望能和他合作。他拿五億資金,純投資,不過問任何事,我想,其他飯店一定也用盡心思,想要爭取到和他合作的機會。」

「我…我們也不一定要他的資金啊,我們神氏集團也是有錢的。」

「我們神氏集團當然是有錢,可是要拿五億出來投資營運早已經穩定的天龍飯店,那是不可能的事。」

神村拔正色的道:「別說爺爺和大哥作風保守,連我這個掌管天龍飯店的人,都覺得沒必要。只是眼前有這?一個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我一定會盡力去爭取。」

湛天藍苦笑著。「你二哥?了敬焱日答應考慮把五億資金投資在天龍飯店這件事,興奮了一整個月,他已經規畫好,等資金一到,要把飯店內所有的設備升級,要在大廳弄一個六百萬的水晶琉璃燈,連馬桶都要換成百萬馬桶,把天龍飯店升格?全世界最頂級的飯店。他還計畫把汰換的所有設備拿出來,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會,把拍賣所得全數捐給孤兒院。」

聞言,神村月一臉歉疚。

「二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他有那?重要的事要談。」

「沒關係,我想他只是一時氣不過,覺得…面子盡掃落地。」神村拔苦笑著。「換作是我當?被抖出那?糗的事,可能也會覺得沒臉再待下去。」

「那…」

「如果你真的覺得要你去向他道歉,是很?難的一件事,二哥不勉強你。我想,他只是還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我再和他談。」

「二哥,我…我去啦。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神村拔拿出一張名片給她。「這是他在臺北的臨時辦公室。」

神村月低頭看著名片,儘管心裏有著些許抗拒,但?了幫向來疼愛她的二哥,她是一定會去向敬焱日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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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她的起亞EuroStar黃色迷你車,神村月依著二哥給她的名片,找到了敬焱日在臺北的臨時辦公室。

拎著Dior的粉紅色印花馬鞍包,一身粉紅色系的衣裳,足下蹬著粉紅色高跟涼鞋,今天的她,打扮得夠甜美了吧?

來到他的臨時辦公室樓層,電梯門當地一開,她傻眼的愣在電梯裏。

一眼望去,這一整層樓無庸置疑全都被他們敬氏集團包下當臨時辦公室,只是…哪來這?多人?眼前黑壓壓的一片,這些人是來應徵的嗎?

在她傻愣之際,電梯門突然關上,當她反應過來時,電梯已往上層樓走。

搭著電梯遊晃了片刻後,她又回到同一個樓層,這回電梯門一開,她馬上走出電梯,面對同樣一大片的人群,空氣中彌漫的臭汗味,令她作嘔。

這些人想必已經來了好半晌,可是他們到底是來做什?的?

「呃,請問,你們是來應徵的嗎?」她挑了一位看起來還稱得上賞心悅目的男士問。

「不是,我是來找敬氏集團的少總裁。」賞心悅目的男士見到神村月,眼一亮,看著更賞心悅目的她問:「小姐,你要來應徵嗎?可是我沒看到他們有貼出徵人?事,如果你想找工作,我可以幫你。」

「喔,不用,謝謝,真的,我…我還在讀書。」神村月婉拒他的好意。「你是來找敬氏集團的少總裁,那他們…」

「恐怕全都是。」男士聳聳肩。「那你呢?」

「我?我也是來找敬氏集團的少總裁。」

「我看你今天是見不到他的。」男士指著眼前一群密密麻麻的人,給她一個無奈的笑容。「我早上八點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全在這裏等了。」

聞言,神村月瞪大了眼。她悄悄地?了腕表一眼,還差十三分就正午十二點了,原本她是打算請他吃一頓飯,算是賠罪的,但現在…

眼前的人多的像要參加馬拉松賽似的,她恐怕連通報的人都找不到。

沒關係,反正他應該也要吃飯了,等他出來,她再找機會逮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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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以和你聊聊嗎?」

「小姐,你是哪家飯店的公關經理?」

「你好,我是青雲飯店的總經理,請問你是…」

「…我們飯店很有把握能和敬氏集團合作,到時候歡迎你來我們飯店工作…」

神村月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賞給第五十個和她搭訕的男人。

仔細一瞧,其實現場還都是一些熟面孔,幾乎全臺北縣市知名的飯店都有派代表來。

她雖然沒參與飯店的管理工作,但是臺北縣市知名飯店的高級主管,她認得的可不少,雜誌上有關任何一家飯店的報導,她看的比她二哥還多。

而這些人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因?她鮮少參加這些中年男人的聚會。

咬著下唇,她眼神怨恨的瞪著那道遙不可及的總裁辦公室的門板。

她已經足足等了兩個小時,站得她腳酸的要命,肚子也餓得咕嚕叫——

這個敬焱日,他難道都不吃飯的嗎?都已經下午兩點了耶!

掃了一眼現場的人,除了有幸見過敬焱日的人之外,還真的沒有人棄權離去的。大夥兒一定都是?了那五億資金來的!

而且除了飯店的代表之外,甚至還有幾個建築界知名的人也想來爭奪大餅…

到底還要等到什?時候!?

?了二哥,她在這裏等了兩個多鐘頭,這樣算不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管,她再等十分鐘,十分鐘內,他如果沒出來,她就不等了。

不是她不道歉,是他太忙了…這個理由,不知道二哥能不能接受?

神村月盯著腕表,開始計較起十分鐘的時限之際,耳邊,傳來幾個男人嘰嘰喳喳的談話聲——

「聽說,敬氏集團的少總裁和天龍飯店的總經理是同學,說不定這筆五億資金,會被天龍飯店獨奪去。」

「我看未必。如果敬氏集團有意和天龍飯店合作,那少總裁?什?還願意會客?」

「說得也是,我看他八成還在慎選合作物件,說不定他還有另外一筆五億資金。」

「陳老的說法,我倒不認同。如果敬氏已經和天龍飯店合作,就算他有另外一筆五億資金,也不可能投資其他飯店。這敬氏集團確實是錢多,但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資金對打。」

「我想,最有可能的是,敬氏確定不和天龍飯店合作,所以少總裁才願意接見其他飯店的代表。」

「這個說法就對了。」

在一旁的神村月,戰戰兢兢的聽了他們的對談之後,心虛的頭垂的低低的,並且主動把十分鐘的時限,延伸到半小時…

都怪她,愛逞口舌之快,才會把二哥即將到手的五億資金,硬生生地給踢出門外。

「應該就是這樣。要不然,怎?沒見到天龍飯店的總經理來?」

「就算總經理不來,應該也會派農特助過來。我看,肯定是條件談不攏,兩方撕破臉了,這下子,我們的機會可就大了!」

神村月暗瞪著身旁這一群得意大笑,足以媲美三姑六婆的三叔六公。

她神村月絕不會讓他們如意的,這五億資金,她一定要幫二哥搶到手!

看著腕表,別說半小時了,半年她都跟他耗下去!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甜,甜飽你》

第三章


還是她神村月最聰明!

叫了外送披薩過來,當場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要等,是吧?

沒關係,她神村月多的是時間。

放眼望去,每個人的眼神充滿焦慮,想離開回去處理公事,又怕錯過敬氏集團少總裁點召的機會,重點是,從一大清早來等到下午,除了喝水之外,大夥兒什?東西也沒吃,肚子正餓得咕嚕叫。

這裏多的是董事長級、總經理級的人物,要像她這樣站著,一手披薩、一手可樂的吃喝,他們大概也怕有損形象。

她看到好多人偷偷吞著口水…唉,真可憐,做人幹嘛那?ㄍ一?呢?

在她吃得心滿意足之際,總裁辦公室的門又開了,所有人引領企望等著被點名,但是,一個看來像是總裁特助的男子,卻告知大家:

「對不起,少總裁要休息了,請大家先回去吧!」

男特助的一番話,引起大家一陣議論。

「怎?會這樣?」

「對呀,我來等了快十個鐘頭了!」

「拜託、拜託,我是漢威飯店的負責人,可不可以麻煩你通報一聲…」

「我是青雲飯店的…」

「對不起,少總裁有令,請你們馬上離開。」男特助再次重申立場。「十分鐘後,我會請警衛上來。」

「搞什?啊,真是的,好歹我們也都是商界知名的人物,拿個五億資金,就想來把我們耍著玩啊!」

「名氣不過的某飯店負責人,氣呼呼地嚷叫,正巧被他的死對頭聽到,當場給嘲諷了回去。

「柯董,你若是不貪圖五億資金,怎?會在這裏站十多個鐘頭?怕人家把你耍著玩?那你就別來呀!」

「哼,有種你就留下繼續等!」被刮了一頓,柯董悻悻然地拂袖離去。

很多人不甘心就此離去,紛紛靠近男特助身邊,想給他一點好處,請他幫忙,但男特助面無表情的一一拒絕了。

「喂,我要見敬焱日。」見?人「大勢已去」,神村月急著擠到前頭,情急的喊著。「呃,我是說,我要見敬氏集團的少總裁。」

「對不起,少總裁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雖然美女站在眼前,但男特助還是不?所動,一律秉公處理。

「不不不,我和敬少總裁約好的。」

男特助仔細的打量看起來年紀尚輕,卻穿著一身名牌,像是富家女的女孩。

「請問,你是哪位?」他不記得少總裁今天要約見的名單裏,有這一號美少女人物。

「我?」

神村月頓了下,心想,今天大夥兒的來頭都不小,她既然代表天龍飯店來,更不能當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女生。

尤其身邊圍著的一群男人,他們從一開始就很好奇她是從哪里迸出來的,這會兒更是屏氣凝神的等著她揭曉答案。

咳了兩聲,她的身分絕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我是天龍飯店的…副總經理。」

反正這個職位也空了很久了,她借來一用,應該沒有人會抗議吧?

她的話語甫落,所有人全睜大眼盯著她看。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手提包勾在臂彎中,一手拿著只剩半塊的披薩、一手拿著可樂,美麗的唇角邊,還黏著一點披薩屑…

她,是天龍飯店的副總經理!?

現場,有人感到震驚,有人則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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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小姐。我確定你不在少總裁約見的客戶名單中。」

在她說出她是天龍飯店的副總經理後的五分鐘,男特助拿出他隨身攜帶的PDA,仔細核對著名單。

「我…我是和他另外約的,也許他忘了跟你說。」

「那很對不起,少總裁現在要休息了。」

「你幫我通報一聲嘛,也許他想見我。」

「對不起…」

「告訴他,是神村拔要我來的。」神村月氣得想拿鐵鎚槌他,幫她通報一聲,他是會死啊!

男特助似乎也知道神村拔和自家少總裁的關係,眼前的美女把神二少的名號?出來,他想裝作不知情都難。

「請你等一下。」

神村月愣愣的點頭。她還以?他會再和她「魯」下去,結果…早知道二哥的名字這?好用,她一來就拿二哥的名字嗆聲說要見敬焱日就好了,說不定不到十分鐘,他就馬上乖乖召見她了。

不過這男特助也真龜毛,打著「天龍飯店」的名號,他不?所動,偏偏只信「神村拔」。

不理會現場其他人對她投射羡慕,或者是敵意,或者是質疑她身分的任何有色目光,她拿起還未吃完的披薩,狠狠的再咬一口。

不知道用二哥的名字叫披薩,會不會就不用付錢?

在神村月才咬下一口披薩時,男特助又出來了,她緊張得差點噎到。

「對不起,小姐,少總裁要休息了。」

聞言,神村月臭著一張臉。「他這?說?你確定你有跟他說是神村拔叫我來的?」

「是的,小姐。」

聽到後頭有人幸災樂禍地竊笑,神村月忍下心頭的怒氣。

「好吧,既然少總裁要休息,那我改天再來好了。」

她終於體會到大哥和二哥平常?了神氏集團工作的辛苦了,即使心中有翻騰的怒火,想要好好問候他家祖宗八代,?了維護神氏集團的聲譽,還是得隱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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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敬氏集團的臨時辦公室那邊站了好幾個鐘頭,到最後居然沒見到敬焱日那個傢夥,真足夠嘔的!

而這時候,她最不想的就是馬上回家,再讓小肥豬茶毒她。

她需要找家咖啡店,悠閒地喝杯咖啡,好好慰勞自己一番。

進到一家咖啡店,坐下後,她累癱地挂在椅子上。

敬焱日那臭傢夥,就別讓她再遇見,否則,她一定把他八百年前的糗事,全給挖出來!

彎下身,在她揉著發酸的雙腿之際,先是看到一雙黑白圓頭牛津風的高跟鞋從她座位旁走過,接著又看到一雙GIVENCHY黑色金屬牌皮鞋跟著走過…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她二哥也有一雙同款式的皮鞋。

她是不確定後頭穿皮鞋的人是不是她二哥,但她很確定前頭穿高跟鞋的女人絕不會是她二嫂,因?她二嫂挺了個大肚子,絕不會穿那?高的高跟鞋。

一個念頭忽地閃過——難不成是因?她二嫂在懷孕中,所以她二哥在外頭偷腥?

可惡啊!如果那男人真的是她二哥,她絕不會顧及兄妹之情,一定會過去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頭一轉,目光搜尋到那兩雙可疑的鞋款,視線狠狠地往上一?——

還好,那男人不是她二哥。

安心的回過頭,思續頓了下。奇怪,那男人怎?那?面善?

再回頭看一眼,那男人也不是她大哥、也不是她的同學…長得頗帥的男人——她老爸嗎?不可能啊!

低頭沈思著,忽地,她又轉頭仔細看著那男人。

沒錯,就是他,敬焱日!

昨天他到天龍飯店去的時候,穿著一身休閒裝,頭髮自然散開,現在的他則是一身西裝筆挺,黑濃的頭髮抹著髮油,往後梳去…難怪她一時認不出他來。

好哇!這傢夥,不是說要休息了嗎?原來是約了別的女人喝咖啡,連她二哥的名號都不理!

只是,那女人怎?看起來好眼熟?

雖然那女人背對著她,她極盡所能也只能看到她的右臉頰,但這樣就夠了,她知道那女人就是全臺北市公認最不入流的碧海飯店女公關經理蘇一貞。

碧海飯店不但是專門提供搖頭族Homepayty場地,還和色情業者勾結,而且女公關經理蘇一貞的交際手腕,更是低級得令人不敢恭維。

他居然和這種女人喝咖啡!?

想必蘇一貞也是?了五億資金而來!

不行,她絕不能讓蘇一貞得逞。

坐直身,深吸了一口氣,練習了幾次笑容,起身,她決定去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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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進咖啡店,敬焱日的視線就落在神村月的身上。

這不是巧遇,從她在他的辦公室外等候時,他就從監視器裏注意到她了。

原本他是想去參觀一下碧海飯店的,但他看見她把車停下,進入這家咖啡店,他不由得方向盤一轉,也跟著進來,害得開另一輛車領路的蘇一貞,往前繞了一圈再回來。

不可否認,她真是一個發光體,亮眼的裝扮,緊緊揪住旁人的目光。

其實,他沒見她,並不完全是因?昨天她當?拿他小時候的事來羞辱他,主要是,他父親希望能再審慎考慮合作的物件。

他也看到她一直回頭看他,她回頭,他就把視線移回,泰半時間,他都盯著她的背影看,直到她起身,走向他…

「敬大哥,真是巧啊!你也來喝咖啡。」

神村月的完全淑女儀態,和昨日那個凶巴巴的女人判若兩人,讓敬焱日不由得蹙起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盯錯人了!

「敬少總裁,這…這位小姐,是哪位啊?」蘇一貞不是不知道敬焱日從一進門,就盯著眼前這年輕女子看,只是,她如果乖乖坐著,不要來打擾他們,那就無所謂,但,這年輕女子居然這?不識相的來攪和。

冷瞪了神村月一眼,蘇一貞希望她能夠趕快滾離。

漠視蘇一貞的敵意,神村月對著敬焱日放送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敬大哥…」

濃眉一挑,敬焱日想,她八成是來向他道歉的。

「這位小姐,怎?稱呼?」他佯裝不認識她,挑眉問著。

裝不熟!?沒關係,她會向他好好介紹自己的。

「敬大哥,你真是辛苦,一整天下來,一定見過不少人了吧,所以縱使我們昨天才見過面,隔一天你就忘記我了。」

嗔了聲,神村月接著道:「還好你長得特別英俊、特別的帥氣、特別的迷人,高大雄偉、玉樹臨風、氣宇軒昂、豐神俊朗、風度大方、氣度超脫…像你這樣一個非凡人物,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

神村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小亮兒附身了,這種鬼話竟然也可以從她嘴裏說出來!

「你哪位啊?」蘇一貞顯得極其不耐煩。

「嗯哼,你哪位?」敬焱日樂得配合詢問。

「敬大哥,你忘了,我是神村拔的妹妹,你都叫我月兒的。」

一自我介紹完,神村月的身體不由得起了一陣哆嗦。

「月兒。」

「你…你是神村拔的妹妹?」蘇一貞眼一瞪,更加對她恨得牙癢癢的。她原本是要到天龍飯店應徵女公關,誰知道當時神村月也在場,把她從頭到腳嫌了一頓,害她?面無光的離開。

她就說嘛,這女人怎?有點面熟!

光看蘇一貞恨不得把她剝皮啃骨的表情,神村月也猜到,她應該是想到二年前她到天龍飯店去應徵時,被她「衷心」建議了一番的情景。

「我想起來了,你是蘇小姐嘛,對不對?」神村月笑彎著眼。「你現在在商界,可是赫赫有名的女公關,其實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我二哥,當初你到天龍飯店應徵,我二哥不想雇用你,你才有機會到別的地方發揮你的『才能』。」

神村月的話一出,蘇一貞臉上的怒氣,頓時被尷尬表情給覆蓋過去。

剛才在敬氏集團的臨時辦公室那邊,她是向敬焱日說神村拔力邀她去天龍飯店當女公關,敬焱日聞言,當下便結束召見時間,還答應去碧海飯店參觀——這會兒這個死丫頭把她的底給掀出,她真恨不得把這死丫頭的嘴給縫起來。

敬焱日睨了蘇一貞一眼,旋即把目光移到唇邊一直挂著甜美笑容的神村月身上。

「月兒…妹妹,我是不是應該這樣稱呼你?」

哆嗦了好大一陣之後,神村月的臉上依舊挂著甜美的笑容。

「當…當然。」

「月兒妹妹,你有什?事嗎?」

「呃…敬大哥,我…晚上我請你吃飯。」瞄了一眼另一邊座位上那個瞪得眼珠子快凸出來的蘇一貞,神村月不覺得現在是向他道歉的好時機。

「你覺得我有空嗎?」他涼涼的回應。

「敬大哥,再忙,也要吃飯吧!你一定要把你的身體照顧好,千萬別餓著,我會?你擔心的。」

聞言,敬焱日不由自主地瞥她一眼。

雖然他心裏頭是還有那?一點?她昨天在大庭廣?的口無遮攔生氣,雖然他也明知她是?了道歉才來向他好聲好氣的,但…

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他竟然感覺到一股…窩心?

真是見鬼了!

他敬焱日在商場上打混多年,場面上的鬼話他聽多了,他向來足不?所動的,可是,眼前這一個女孩說的話,先是讓他勃然大怒,現在又讓他感動得險些涕零如雨…

神村月,他可不能小?她。

「神大小姐,你放心。敬少總裁他不會餓著的,晚上我已經安排敬少總裁在我們飯店用餐,這點,就不用你大小姐費心了。」蘇一貞以東道主的身分,向她嗆聲。

敬焱日點個頭。「沒錯,晚上我可能會在碧海飯店用餐。」

好哇,搬個鐵板讓她踢,是吧?

「沒關係,那還有明天、後天…」

「那你可得找我的男特助去約個時間。」敬焱日咧嘴一笑。「我可不是一天到晚只記得要吃飯的人。」

咦,這句話該不會是在嘲諷她神村月,是一個吃飽閑著沒事做的人吧?

可惡的敬焱日,這個千年腐臭的傢夥,等她二哥把五億資金簽到手,她一定會狠狠修理他一頓!

忍下氣,神村月笑得一臉星光燦爛、日月爭輝。

「那好吧,我找你的男特助約時間去。敬大哥,我期望和你用餐的那一天,能夠快一點到來。」

說罷,神村月裝著害羞,轉身飛快離去,因?她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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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兩個月後才能排到?」

見鬼了!

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一大堆窮人窮得沒飯吃,他敬焱日這個富家子弟,居然還有人?了要請他吃飯,排隊排了兩個月!?

等到兩個月後她排到隊請他吃飯,那五億資金早就不知道渡到哪家飯店去了。

算了,不過就是道個歉嘛,何必一定要吃飯呢?

她只要人站到他面前,向他說一聲「對不起」,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是嗎?

所以,咻咻咻——

一個鐘頭後,她從他的男特助身邊,飛車來到碧海飯店,在外頭等著他。她可不想進到一天到晚被媒體報導裏頭色情交易泛濫的碧海飯店。

她坐在車裏,想著等一下看到他要怎?開口Saysorry。

簡單的幾個字,要說出口,可不是那?容易。

水眸眯起,她想著要不要去把他的車輪胎戳破,然後他沒辦法開車,接著他就會坐上她的車,如果多一點時間醞釀的話,說不定她可以道歉道得自然一點!

但是,萬一他知道是她戳破他的車輪胎的,那她不就又罪加一等?

就在神村月猶豫著該不該傷害無辜的車輪胎時,泊車人員已經把他的車開到碧海飯店的大門口,一分鐘後,他人也出現在大門口。

見到他開車離去,她趕緊跟上。

他開車的速度真快,還好她也不差,落後的距離,在他停紅燈時趕上。

繞了一圈又一圈,正當她得意她的開車技術不差,沒把他跟丟之際,突然車子沒力的叫了一聲,之後,她的車子原地立正站好,動也不動。

車,沒油了。

「啊,怎?會這樣?」

趴在方向盤上哀號,下了車後,她納悶的看著四周黑茫茫的一片——

她什?時候把車開到山路上來的?

他開車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做啥?

嗚,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要怎?回家?

彎身探進車內拿她的手機,她準備要向二哥求救,但…該死的,她的手機怎?也沒電了!

神村月欲哭無淚的仰首無語問蒼天。

這個時候,除非有穹靈降臨來救她,否則這荒郊野外,杳無人?,就算她在這裏立地稱王、唯我獨尊,也沒有個屁用!

此刻,前無跑車、後無牛車,她只能呆站著望車興歎,嘴裏喃喃念著陳子昂大叔的登幽州台歌:「念天地之悠悠,神村月獨自愴然而涕下。」

在她拔出車鑰匙,鎖上車門,考慮徒步下山之際,身後一陣大燈閃著,她高興的站在一旁揮動著她的手提包——

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後,她定睛一看,停在她面前的,不就是她剛才跟蹤的車。

「敬大哥。」

「月兒妹妹,你在這兒做什??」車窗一開,敬焱日面無表情的問。

從他一離開碧海飯店,他就發現她在跟蹤他,他特地在路上繞了好幾圈,沒想到她竟然也跟上來。

上了山路,他還看到她的車跟在後頭,等他回到家好一會兒,卻不見她的車跟上,擔心她在山路上出了意外,所以他又開車下來找她。

「呃…我是來找朋友的,不過我好像迷路了,而且,我的車沒油了。」她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表情,等他開口邀她上車。

「需要我幫你嗎?」

神村月猛地點點頭。「嗯嗯嗯。」

「OK!我下山後,會叫人送油上來給你。」

語畢,他的跑車咻地往前駛離,連聲再見也沒說…

神村月傻愣愣地望著駛離她視線內的那輛無情跑車,片刻後,察覺自己又置身在一片黑漫漫的荒野之中,神村月欲哭無淚之餘,腳跺地,氣呼呼地嚷著:

「敬焱日,你這個千年腐臭的爛傢夥!」

竟然把一個婀娜多姿的美少女,丟在荒山野地,這個死沒良心、殺千刀的!

他要下山,就不會載她一起下山嗎?

她合理的懷疑,這個千年腐臭的爛傢夥,一定是在報復她在飯店當?揭穿他小時候糗事那件事——

死敬焱日、臭敬焱日…

嗚,四周黑魃魃的,真的好可怕喔!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甜,甜飽你》

第四章


就在神村月閉著眼睛,鼓起勇氣走了三又二分之一步時,前方來了一輛牛車…不,應該不是牛車,牛車是沒有燈的。

總之,就是有天神派人來救她了。

她的手提包再度發揮其作用,用力晃、猛烈搖,希望好心人能停下車來搭救她。

同樣的煞車聲,她好像前不久才聽過,當車子停在她面前,定睛一看,同款式的車,仿佛在五分鐘前有看過…

「月兒妹妹。」

同一張臉,確定是前五分鐘前那個千年腐臭的爛傢夥的臉!

他是在給她裝肖維嗎?

還是他良心發現,踅回來要載她一起下山?

「敬大哥。」在他還沒原諒她那樁「天龍事件」前,面對他,她都必須給足一整瓶蜂蜜加持過的笑容。

「對不起,我突然不想下山,想回家,所以…很抱歉。」坐在駕駛座的敬焱日,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神村月呆看著他,她懂,他確實是在報復她。

接下來,他可能又會像五分鐘前一樣,咻地一聲,跑得連個鬼影子都不見。

算你有種,敬焱日!

「沒關係,我…」

「在跟蹤我之前,你有沒有想過,在一片黑暗中,你可以自己走下山嗎?」

說話的同時,敬焱日已下車來到她面前。

喝!他什?時候來到她面前的!?

神村月像見鬼似地,驚地踉蹌的退了幾步,穩住身子,?眼望他,聲怯怯地問:

「敬大哥,你…你怎?知道我在跟蹤你?」

「這一條山路上去,只有二戶人家,你說,我還猜測不出來你的用意嗎?」他沒告訴她,從一出飯店他就發現她,是不希望她覺得自己太笨。

「我…其實我跟蹤你,只是要向你道歉的。」

「向我道歉!?」

「就是…在天龍飯店時,我…我對你無禮…」

「有嗎?」

「對…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錯是在我,不是我二哥。」神村月很認真的向他道歉。

其實,道個歉,並不如想像中的難嘛。

「你以?你來道個歉,我就會和你二哥簽約合作?」

「要不然你想…」神村月火大的喊,但想到革命尚未成功,月兒仍需努力,聲調立刻一百八十度的轉,她嗲聲嗲氣的接續著未完的話:「怎?樣嘛?」

她的嗲語,像一帖化骨綿散,把他全身的骨頭都催軟了。

鎮住心緒,他不能這?輕易的就原諒她。

「我問你一件事。」

「嗯,好,給你問。」她兩手交握在身前,站得直挺挺的,像個乖巧人兒,一副有問必答的乖表情。

她的乖模樣竟讓他有種想把她纖弱的嬌軀抱入懷中的衝動。

壓抑下對她強烈的好感,他早看清楚她的凶面目,如果他馬上答應原諒她,那他保證,不到一秒鐘,她的甜美模樣肯定會就地融化——

「你告訴我,當年我脫光衣服在你家的游泳池裸泳,遊回岸邊找不到衣服,是不是你把我的衣服藏起來了?」他彎身,俊逸的臉孔逼近她。

他早就不想追究這件事,其實不用問,他也肯定是她。

畢竟,整個神氏莊園敢藏他的衣服的,只有他們神家三兄妹,拓跟拔不會做這種無聊事,嫌疑犯當然只剩下月了。

若不是她又「當?」提起這件陳年糗事,他早把它給?到火星上去了。

他突然逼近,她直覺一陣口幹舌燥、心律不整、呼吸紊亂…

「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

他的聲音真好聽,把她的心緒強烈的吸引住——

凝瞅著他的黑眸,她輕輕地點點頭。

「是你!?」

「嗯。」

「很好,我早就猜到是你把我的衣服拿去藏起來的。」

他突然挺直身,嘴角銜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

他的目的達到了,這件「凶案」是她幹的,她也已經向他俯首認罪了,想必以後她絕對不敢再「當?」提起這件陳年糗事。

眯到他嘴角邊的「奸笑」,神村月陡地發覺自己中計了。

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只不過,她比他晚一步想到。

好哇!敬焱日你這個奸商,果然是無奸不成商!

神村月露出一抹甜笑,沒關係,反正他的糗事又不只這一條,她還可以說其他的。

「敬大哥,你一定不會和我計較這種小事的,對不對?」

睨視著她,他臉色一沈,俊臉升起幾道怒煙。「你認?這是小事?但這對我來說是件大事。」

「啊?」

神村月傻眼的望著他。他幹嘛真的生氣了?她以?這種綠豆芝麻的小事,他堂堂一個少總裁一定不會把它放在心上,所以她才會點頭承認當年的「罪行」,哪知道他好像很在意耶!

真是的,早知道他是一個雞腸鳥肚、心胸狹窄的人,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

「敬大哥…」

「也許你認?這是小事,但你有沒有想過,它一樣會造成我的困擾,就如你,不也把它拿來當?取笑我。」

美貌上貼著歉意,神村月訥訥的道:「敬大哥,對不起啦!我…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

不過,不保證不提別的事。

「你當然不敢提了,因?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你。」他沈下臉,大刺刺的說出事實。「不過,當年把我全身看光光的僕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吧,我能封住你的嘴,但那二、三十個僕人呢?你替我想想,我堂堂一個跨國大集團的少總裁,可禁不起有人當?指著我,說他看過我全裸的身子。」

「呃,那是你小時候的事…」

「你也知道媒體高竿之處,他們製造聳動新聞的能力可是一流的,只要他們在標題上,一不小心把『小時候』三個字抽掉,那這個全裸就很有看頭了。」

他一臉肅穆的續道:「如果同時有三十個歐巴桑出面說,她們都看過我敬焱日全裸的身子,那我可能就會被寫成戀母情結、姊弟戀,或者是患有只喜歡老歐巴桑的怪癖…」

聞言,神村月低頭竊笑著。

「這會對我造成莫大的困擾!」他加重音量,嚴厲的控訴。

壓低的厲吼灌進她耳裏,讓她忙不?地斂起笑容,?頭,她萬般惶恐,囁嚅著:

「敬大哥,我…我會叫我們家的僕人,不准張揚這件事,你放心,他們懂分寸的。」

「這年頭,貪圖名利私欲而蒙蔽了心智,忘了主人是誰的僕人,可不在少數。」

「不…不會的。」神村月感到頭痛,她怎?好像把事情愈弄愈糟了。「敬大哥,你就原諒我嘛!」

「這件事讓我愈來愈提心吊膽,我很難說服自己原諒你。」

?什?她感覺不到他的提心吊膽,卻感覺到他在特意刁難她?

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取得他的原諒。

「敬大哥,我是真心誠意要向你道歉的…」裝委屈、裝可憐,她裝得還算得心應手。

「上車吧!」他開了車門。

「嗯?」反應過來他是於心不忍丟下她,要送她回家,她笑了開,順勢要坐進車內。

見她穩當當的坐進車內,他眉峰皺得像苦瓜表皮上的珍珠瘤。「這個位子是我要坐的。」

「啊!?」

「你不是真心誠意要向我道歉的嗎?」濃眉一挑,他給她一個良好建議。「正好我缺一個司機,你可以來補這個空缺。」

「要我當你的司機!?」神村月拔高音調叫著。

「你顯然不太願意。」她的聲音高,他的濃眉挑得更高。

「呃,我…我非常樂意。」樂意個鬼啦!叫她這個堂堂神氏集團的大小姐來幫他開車,如果不是他病了,就是她瘋了。

好吧,算他贏,她暫時算是瘋了。

她下了車後,他彎身坐進車內。

「那,我的車怎?辦?」她苦惱的問。

「你問我!?」他擺出老闆的威嚴臉色。「我還不知道在臺灣當老闆這?辛苦,還得幫忙解決司機的私人問題。」

他老大言下之意,就是叫她自己看著辦吧?好,她懂。

繞過車前時,神村月在心裏記下這個仇恨。日後她神村月如果不報這個仇,就不是神家的人。

坐進駕駛座,神村月端出一整瓶蜂蜜加持過的笑容。

「敬大哥…」

「現在你是我的司機,請改口叫我少總裁。」

呦,玩真的?

壓下想砍他一千刀的念頭,她必恭必敬的喊:「少總裁。那,現在要去哪里?」

「回家。」

「喔,好。」發動車子後,她才想到她壓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請問少總裁你家…」

「在前面。」

「前面!?」

他真的住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不過,他們敬氏集團財大氣粗,肯定有辦法讓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造就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

說不定他住的地方比他們神氏莊園還寬、還大…

睜大了眼,她還蠻期待一窺他住的地方。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前面左轉。」

車往前行駛不到十分鐘,坐在駕駛座旁的敬焱日突然出聲。

往左一看,是一座四周圍著紅磚矮牆的閩式平房,她猜,可能是他尿急要向這戶人家借廁所。

他說,這裏住了兩戶人家,那他的別墅應該在上面。

「少總裁,我要在這裏等,還是陪你一起進去?」在他下車之前,她恭敬的問。

已經將一隻修長的腿跨出車外的敬焱日,回過頭,面無表情。

「如果你要在車裏守上一夜,我也不反對。」

說罷,他先行下車。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向還呆坐在車裏的她,指著屋旁的車庫,示意她把車開進車庫裏。

至此,神村月確定,她已經到他家了,並且依他的指示,把車開進車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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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一章


「總經理,早。」

一個理著平頭,一身西裝筆挺、神采英拔的男子一走進飯店內,飯店內的員工個個立即精神奕奕,神采一發。

「早,親愛的你們,一大早來,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們一件天大地大的事。」

神村拔以瀟灑之姿,在原地轉了一圈後,單手抵在櫃檯,面對著櫃檯內的員工,挑動他最迷人的一雙桃花眼,鄭重的宣佈:「我發現…我今天比昨天更愛你們。」

他的話,惹得櫃檯內的員工咯咯笑成一團。

這樣不正經的總經理,她們早就習慣了。

可是他不正經歸不正經,嘴裏那些「公式化」的甜言蜜語一出口,還是能把她們哄的心花朵朵開,尤其是她們家最資深的吳經理。

「總經理,你今天來得特別早。」說人人到,年過三十的吳經理,自認保養得宜,當然也對年紀比她小的總經理,存著一段姐弟戀的心態和希望。

「因?我今天特別想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女人。」神村拔一轉身,看到資深員工過來,臉上挂出欣賞的表情。「吳經理,你今天塗的這個口紅?色真是漂亮極了,非常搭配你白皙的肌膚,但是,我要以總經理的身份警告你,無論如何,你都不准去勾引飯店的客人。」

「總經理,是的,我一定會遵從你的命令。」回話的當兒,吳經理心中喜孜孜的。總經理一定是認定她貌美過人,擔心有客人情不自禁地垂涎她的美貌,要她自己先自製。

在吳經理暗自竊喜之餘,櫃檯內的年輕員工們悶聲竊笑著,大夥兒一致認?,總經理那段話只是在安慰吳經理罷了。

才跨出長腿要離去,突然,神村拔又把腳步收回來。

神采英拔的姿態,再度回到櫃檯前。

「誰能告訴我,最近流行的口紅?色是什??」他最近想獵一個超級名模,要送禮,找他家飯店櫃檯內這一排女生准沒錯。

她們,全是他獵女人的超級軍師團。

「總經理,我知道,我昨天拿到了最新的廣告DM。」小琪一回身,從抽屜裏拿出最新的廣告單。「總經理,這是最近才推出的口紅,標榜最自然、最水嫩的天然色系,兩天內已經費出了十萬支…」

「沒錯、沒錯,我們統統都有買。」櫃檯內的十多名員工,附和的直點頭。

「而且,光是這個廣告模特兒代言的一系列自然彩妝,已經衝破化妝品業歷年來的銷售冠軍紀錄。」小琪儼然是超級軍師團的團長,搜集各方情報,已經是她平日重要工作之一。

「果然夠水嫩!」看到廣告DM上模特兒的水嫩肌膚,神村拔不由得挑動他一雙桃花眼上的濃墨雙眉。

聽到他的讚賞,站在他身後的吳經理探頭過來一看,原本她見這系列的口紅?色太淡,壓根不想買的,但總經理似乎很喜歡…

「總經理,你看的不是口紅吧!」小琪吃吃笑著,「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把這個模特兒給吃了。」

「你看的出來?!」神村拔濃眉一挑,感動的拉著小琪的手。「小琪,有空教教農哥吧,他永遠不懂女人對我而言有多?重要。」

農哥是他的特助,是他大哥神村拓安排給他的特助,一板一眼的,工作效率棒的沒話說,但是,農哥總會「不小心」漏掉他和女人約會的行程,這一點,頗讓他感到困擾。

但是,農哥是他大哥和他爺爺「加持」過的,他縱使再怎?不爽農哥刻意把他應該和某個女人約會的行程刪除掉,也不能對他有怨言。

「總經理,這點我可以幫你。」吳經理撥開小琪的手,取而代之地握著神村拔寬厚的大手,一臉羞澀又滿足。

「那真是感激你了,吳經理。」

不著痕?的抽回手,神村拔忍不住再多看廣告DM上那個裸露香肩,手拿一朵藍色玫瑰花的女模特兒。

「誰能告訴我,她叫什?名字?」他的桃花眼裏,全是藍玫瑰的影子。

從這一刻起,這個女模特兒的代號,就叫作藍玫瑰。

放眼望去,一千女人全搖著頭。

「不曉得,我早查過了,她不是專業模特兒,也不是演藝圈的人。」小琪聳聳肩。「總經理,如果你喜歡她,動作要快一點,現在網路上討論最熱門的人物就是她,每個人都想知道她是誰,每個男人都想泡她,她也是女網友票選最想整型成?和她同一張臉的第一名。」

「原來我的藍玫瑰這?熱門!盯緊點,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是,總經理。」

「這張廣告DM,我要了。」拿走廣告單,神村拔心神飛揚的搭了電梯上樓去。

相較於神村拔的心神飛揚,還站在原地的吳經理就顯得心神不爽。

「誰准你們帶那些不必要的東西來飯店的?整天只想著要擦化妝品,你們的心思都放在哪里了?如果喜歡的話,你們何不乾脆去化妝品專櫃站!」吳經理氣呼呼的。「專心點工作!」

「是,吳經理。」

櫃檯小姐們早就對吳經理這種突如其來的怒氣習慣了,每當總經理「又」看上哪個女人,吳經理就會變成這模樣,平均一個月至少發作二十次。

唉,可憐的吳經理!

神村拔心情愉悅的拐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特助農哥早在裏頭等著。

「總經理,你要我重新找的庭園設計師今天會來飯店勘察,總經理有沒有特別想把圖景部分規劃成什?樣子?」農哥謹慎的問。

?了庭圖造景這件事,對向來幫神村拔處理公事十分有把握的農哥,打擊可不小。

一個月前,飯店的庭園造景部分,再全新換過,怎奈他覺得美侖美奐的庭景,總經理大人卻覺得不倫不類…這是除了女人之外,第二項他和總經理眼光大?不同之處。

他其實有點懷疑,總經理是不是因?上個月他故意把某女星的名字,從總經理的行程表裏刪除,所以總經理就在這事件上刁難他?

他也不是故意想和他作對,只不過太老爺有對他面授機宜過,總經理的行程表裏不需要有女人的名字占空間。

「農哥,你是怕我太閑嗎?我既然叫你去找庭園設計師來幫我們飯店的園景作規劃,就是要借重他的專業。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先畫一張設計圖給我看。」

坐到他的總經理專用椅上,拉開抽屜,他把從櫃檯那邊拿來的廣告罷放進去。

「是,總經理。」

「農哥,那個…」神村拔才有話要對他說,電話鈴聲正巧也同時響起。

農哥接了電話後,把話筒遞給他。「總經理,你的電話。」

「喂…你是說藍玫瑰?你看到藍玫瑰出現在我們的飯店?!小琪,親愛的,我會記得加你薪水的。」

把話筒丟給還杵在原地沒走的農哥,神村拔吹著口哨,心情愉悅的大步邁出總經理辦公室。

「藍玫瑰?!是花還是女人?」杵在原地沒走的農哥,挂上話筒,喃喃自語著。

不管藍玫瑰是花還是女人,他都沒興趣,看看表,他約的庭園設計師應該快到了,他也該下樓去了。

下了樓,在小琪的指點下,神村拔終於在庭園前,看到了前一刻他在廣告DM中看到的女神。

雖然她穿著簡便,酒紅色的頭髮綁成一束馬尾束在腦後,但那清靈的模樣,已輕易的令他把腦海中幾百個女人的名字全部掃除,他的腦海裏,僅存一個她。

他坐在露天咖啡座,隔著一點距離看著她,她的美,讓他斥資百萬的庭圖造景也?之失色。

「總經理,來杯咖啡嗎?」女服務生微笑的問。

「三杯。」

「嗄?!」

「給我一杯,另外兩杯給那邊的兩位小姐。」他舞動著食指和拇指,指向藍玫瑰站的地方。

「OK!馬上好。」

神村拔凝視著藍玫瑰好半晌,慶倖她似乎對飯店的花園部分很感興趣,並沒有走遠——

有一些客人也許認出她就是那個當紅的化妝品廣告模特兒,紛紛上前想和她攀談,但她一徑的搖頭,想必是否認自己是模特兒。

他發現她真的很專注地在看花園,不時地摸著花和一些造景物,卻沒發現不遠處的他正專注的盯著她看,看的他的一雙桃花眼都快變成鬥雞眼了。

直到女服務生端著咖啡過去給她們,她才回眸對他一笑…

雖然只是收到她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但他的心中卻是感到無限暢快,手中的拿鐵,似乎也比平常更香醇了。

他舉杯隔空邀她共飲,但她卻轉過頭去,自顧自地喝著。

唉,真是傷了他的心,枉費他還弄了一個很帥的坐姿,她居然視若無睹。

不行,他不能在這裏守株待兔、坐以待斃。

以他神村拔的魅力,他有十成的把握在十分鐘之內,把她搞定。

端著咖啡,他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向她,準備施展他神村拔向來無往不利的男性獨特魅力——

「這邊的花全部改掉,還有那邊…」

「對不起,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打擾到你?」神村拔走到她身邊時,輕咳了一聲,以紳士般的口吻問著。

乖乖!近看她,她這張臉真的美的無瑕,比廣告DM上更白皙、更細緻,也更讓人想…咬一口。

而且以他一百八十八的身高來測,她沒穿高跟鞋,高度就有到他的胸膛以上,他猜測她至少有一百六十八公分高。

美眸輕睞,柔柔的聲調,可是話語…一點都不柔。「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咧嘴一笑。「我只是想問你,這咖啡,你喜歡嗎?」

「感謝你。」她把手中的咖啡杯遞給他。「這咖啡太苦,我喜歡喝甜的,很甜的那種。」

「那你和我妹妹月一樣,她也喜歡甜的,很甜的那種。」他學著她說話的語氣。

她只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

「你似乎很喜歡這個花園的設計。」他笑看著她,自我介紹著。「我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神村拔,諸多多指教。」

「我是很想給你指教,事實上,這個庭園的設計糟透了。」她瞥了他一眼。「看得出來,你的品味不是很好。」

「事實上,我已經打算另請新的庭園設計師,把這部分重新規劃。」他挑眉一笑。以他專業的獵女眼光來看,這女人,很難搞定,但,他喜歡有挑戰性的女人。「你本人看起來,比平面廣告上的模樣更漂亮。」

「你認錯了,那不是我。」否認的當兒,她顯得有些不耐煩。

「別急著否認,你的眼、你的鼻、還有你的唇…」他的視線沿著她的眼、鼻、唇一路滑下。「騙不了人的,尤其是我!知道嗎?漂亮的女人,只要讓我看過一眼,我就能記住她,說真的,我愈看你愈覺得面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的話,讓她的心?之悸動。

瞅到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悸動神情,他笑,就知道沒有任何女人拒絕得了他神村拔,他的魅力,總是讓女人招架不住。

乘勝追擊,他的手輕搭著她的肩。

「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能和你共度浪漫的午餐?」

美人水眸輕?,仰首,笑睨著他。

「瞧我看見什?了?幸運之神竟然降臨在你的頭頂上。」

「我很樂意迎接她的降臨。」得意的笑容挂在嘴邊,他的魅力得到了第一萬七千四百二十八回的肯定。

從他出生到現在,只要是女的,沒有一個不喜歡他…呃,或許有吧,就只有一個稱得上是異類的女的之外,其他的連母貓、母狗都特別想親近他,他神村拔的魅力,只能說是與生俱來的。

「你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我馬上讓人準備。」

「我沒答應要和你一起吃午餐。」

女人!這若即若離的招數,他領教過不下十回。

「如果今天的午餐沒有你作伴,我寧願挨餓也不想吃食之無味的餐點。」

對於喜歡採取若即若離招數的女人,他使出這一招,總能將女人手到擒來,而且屢試不爽。

「我家小姐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不過,她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挑戰?」旁邊的小丫頭總算等到開口的機會了。

「挑戰?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他盯著她看,挑眉道:「尤其是有挑戰性的女人。」

他一說完,小丫頭立刻拿著隨身攜帶的粉筆,在地上畫一個圈。

「請你單腳站在圈圈裏,如果五分鐘內,你站得住,而且腳沒離開這個圈圈,我家小姐就答應和你一起吃飯。」

小鬼,搞什?小孩子玩的把戲!看著地上的那個圈圈,神村拔在心裏嘟嚷著。

不過,看到藍玫瑰點著頭,這主意似乎是她授意的。

「OK,我接受挑戰。」

他不疾不徐地單腳站到圈圈內。單腳站立的遊戲可難不倒他,想他讀國小的時候,也常玩這遊戲。

「不錯嘛,你站的挺好的。」藍玫瑰兩手環胸,脫視著他。

「那當然!」

藍玫瑰笑睨了他一眼,旋即和跟班的小妹說道:「毛毛,給我。」

她的話語甫落,毛毛便掏出了一個打火機給她。

「你抽煙?!」看到打火機,讓他聯想到她下一步手中拿的是一根煙。「事實上,我並不喜歡會抽煙的女子,不過,我尊重你的…興趣。」

她笑笑不語,繼而又伸手向毛毛拿了一個東西。

神村拔看不懂她們主仆倆在幹嘛,只看到毛毛把東西給她後,吃吃笑著,旋即退了好幾步——

「想不想知道我拿的是什?東西?」她的手鼓鼓的,握的不知道是什?。當她問他後,她立刻攤開手,讓他看看她手中之物。

那是一串小鞭炮。

「鞭炮?!你拿鞭炮做什?…」

他的話才剛問完,就聽見他腳下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和附近一些女服務生被突如其來的鞭炮聲嚇得尖叫的聲音。

「啊——」這是他自己被嚇到的聲音。

還好鞭炮只是一小串,劈裏啪啦幾聲後,就無聲的躺在地上安息了。

「你頭頂上的幸運之神,被嚇走了。」

她若無其事的笑笑後,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他的腳已經離開那個圈圈,而且還是兩腳落地。

叫他站進圈圈裏,又放鞭炮嚇他…這把戲,他怎?感覺到一股熟悉味,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某個虎姑婆曾對他做過。

「看來,我的幸運之神挺沒膽的。」他聳肩一笑。「就算不能和你共度午餐,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神村拔,你還沒有記起我來嗎?」她揚揚嘴角。「雖然沒有了鞭炮,但是我還有打火機,我很樂意再燒你一次頭髮,幫你恢復記憶。」

她的話一出,他的桃花眼立刻眯起——

他神村拔活了這?多年,只有一個女人燒過他的頭髮,而且那個女人就是和他玩站圈圈,又放鞭炮的把戲的那位…

「你…你是…月亮國小…六年三班的…的…湛天藍?!」

倒抽了一口氣後,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手,沒有辦法控制的抽動著。

「原來你還記得我啊!」湛天藍美麗的唇大大的彎起。「看在我們是小學的同學份上,我破例答應和在圈圈裏站不到五分鐘的你一起共度午餐。」

連連倒抽了三口氣,他毛骨悚然,戰戰兢兢地往後退,退到她手中的打火機燒不到他頭髮的範圍。

「不用客氣了,真的。呃,謝謝…呃,再聯絡。」

一轉身,他狼狽逃命似的飛奔離開。

毛毛在一旁捧腹大笑,笑的直不起身。「小姐,他真的很怕你耶!」

「誰理他啊!」

「小姐,如果你不想理他,?什?要一直打聽他的消息?」毛毛挨近她的身邊,低聲笑著。

「臭毛毛,你再亂說話,小心我放鞭炮炸死你!」

倒抽了一口氣,毛毛乖乖地立正站在一旁。她家小姐可是說到做到,她才不想被鞭炮炸呢!

「…我會死…我真的會死…不要再拉了…」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一大早,坐落在天龍莊園後邊的「拔園」,傳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把向來早起在神氏宗祠內等著一干子孫前往問安的太老爺神天龍,給驚動的移駕到拔園來。

支著龍頭拐杖來到孫子房前的神天龍,隱隱約約聽到房內不時傳出淒厲的叫喊聲。

「房間的鑰匙呢?」

「爺爺,僕人已經去找了。」神村拓神色肅穆的回答。

「怎?了?拔兒怎?了?」聞訊趕來的神昌翰,一臉著急的問。

「爸,拔他…」

神村拓要回答父親的話之際,房內又傳出神村拔的大叫聲。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拔兒,開門,你在裏面做什??」著急的神天龍,拿起手中的天龍棒猛敲著房門。

「一大早的,二哥在幹嘛?」剛被僕人吵醒,從「月園」趕過來的神村月,皺著一雙月眉嗔道:「二哥不會是在鬧自殺吧!」

她的話一出,三雙眼睛同時瞪著她看。

「月,別亂說話!」神村拓繃著一張臉。

「你們幹嘛那?緊張啊!」神村月翻著白眼,一派輕鬆的道:「只要這世上還有女人存在,二哥他是絕不會輕易尋死的。聽起來,二哥應該是在做夢,叫的真是淒厲呀——啊!該不會是被哪個女人下符咒了吧?」

神村月的話一出,三個大男人的臉色更形緊張。

月的話頗有幾分可信度的,要不,以拔開朗到令人頭痛的個性,怎會叫救命呢?

「就算做夢,這?多人在敲門,還敲不醒他…可憐的二哥…我想他在夢裏一定被整的很慘。」基於同胞手足之情,神村月同情的幫他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鑰匙找到了,太老爺,鑰匙拿來了。」遠遠地就聽到僕人在樓下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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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二章


當房門一開,只見神村拔躺在床上,一條領帶纏在他的脖子,他兩手抓著領帶,不時地叫著:

「不要再拉了…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謀裕,快把那條領帶拉開。」神天龍繃著一張老臉,剩視著床上的人。

「是,太老爺。」關上了房門,阻隔住一干僕人的好奇心,管家謀裕上前拉掉纏住神村拔脖子的那條領帶。

「拔兒,起來!」天龍棒一揮,打在裸著上身的神村拔身上。

「拔兒,你快醒一醒。」

「拔。」

「二哥,你睡夠了沒!」

「二少爺,醒一醒。」

幾個人合力搖著還躺在床上的神村拔,終於把他從睡夢中給喚醒過來—

「啊!」

驚醒坐起身,神村拔愕愕怔怔地看著圍在床邊的幾個親人。

這陣仗也太奇怪了,?什?所有人都圍在他的床邊,難道是…

「我死了?」

天龍棒朝他身上一個招呼,就聽見神天龍怒斥著:「一大早的,說什?不吉利的話。」

「爺爺,好痛耶,還好,我沒死。」接過謀裕遞來的衣服穿上,神村拔感覺到自己一口氣尚存,慶倖的搓搓臉。「對了,你們全來我房間做什??」

「三哥,如果你真的被一條領帶纏死,你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神村月竊笑著,調皮的學起他方才的叫喊:「爺爺,快救我…我會死…爺爺,快來救我…」

見狀,神村拔愣瞪著妹妹。他懂了,?什?一大早,一干人會全集合到他的房裏來。

「拔,你今天不用去上班,等會兒到宗祠來,我有話問你。」神天龍轉向管家,交代著:「謀裕,打電話通知農業,說拔兒今天不上班。」

「是,太老爺。」

「呃,爺爺…」不用去上班?他只是做個夢而已,有那?嚴重嗎?「月。」

揮動著招財貓的招牌動作,把正要離開的妹妹留下。

「幹嘛?」神村月挑眉一笑。「二哥,你是不是做了什?虧心事?」

「我沒有一天不做虧心事,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痞痞的一笑後,他正經的問:「剛才,我真的…有叫出來?」

月模仿的那一段,正是他在夢裏叫喊的臺詞。

「你說呢?如果不是有人七早八早喊救命,吵的人沒辦法睡覺,我們也不用來這裏集合。」神村月調侃的笑著:「二哥,你放心,無論你發生什?事,爺爺都會救你的,千萬不要怕!」

語畢,神村月呵呵大笑的轉身離開。

呆坐在床上,神村拔一雙桃花眼垮垂著。

都是湛天藍那個虎姑婆,任何女人他都可以在一眨眼的工夫裏忘了,除了她——湛天藍。

月亮國小,六年三班的湛天藍。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他第九次轉學時所遇到的人生中至今唯一的煞星。

他神村拔以搞破壞?名,悠遊在北市各個國小裏,爺爺甚至還曾經氣的把他吊起來打,但是,他秉著愈挫愈勇的精神,不把每個國小搞的烏煙瘴氣,絕不罷休。

事實上,月還曾經懷疑他之所以轉學轉那?多間,充其量只是?了認識更多的女同學——

神村拔的嘴角微微上揚,沒錯,月的猜測,其實是對的,至今他認識的女同學之多,只要他往路上站個五分鐘,少說也有五個女生來認他,也就是說,平均一分鐘,就有一個女同學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女同學,竟然是他心儀的藍玫瑰!

細心一想,說真的,湛天藍小時候就美,也就是因?她的美,讓他誤觸了陷阱——

「可惡的湛天藍!」他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隱隱抽動著。

想當年他轉學到月亮國小六年三班,一進教室的門,他誰都沒看見,就先看到了湛天藍那張天使般的臉孔,仗著他爺爺捐了一大筆錢給學校,他使用了特權,說什?都要坐到天使的身邊。

當然,他是如願了,可是,那也正是他神村拔國小生涯的噩夢開始。

她一直不跟他說話,女生嘛,總是矜持些。

有一天,他好奇的把玩她的長辮子,沒想到當天午睡時,他的頭髮就「自動的」燒了起來;他掀了她的裙子之後,他的褲子就「自動的」裂開;他拉她的衣袖對她示好,不到五分鐘,他的短袖上衣在她手中的剪刀揮舞下,立刻變成無袖的…

諸如此類,族繁不及備載之事,在他神村拔國小六年級時,寫下了一頁滄桑史。

到了下學期,他立刻轉學,發誓從此不要再見到湛天藍這號人物。

他其實不怕她,真的。只是,頭一回遇到他特別喜歡的女生,竟然比他還高杆,這打擊對他來說,太大。

抓起擱在床邊的長褲,被鞭炮炸開幾個洞的褲管,教他看了欲哭無淚。

「湛天藍…」

猜他爺爺要他不上班,留在家裏做什??

爺爺竟然聽信月的話,以?他真的被某個愛他愛不到、被他?棄的女人——下蠱。

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他呆坐在宗祠外的院子裏,讓法師?他作法驅邪將近三個鐘頭。

他沒有告訴爺爺或者其他人,?什?他今天早上做夢喊救命,他寧可讓大家認?他真的是被某女人降蠱了,也不要說出他從國小六年級到現在心中一直殘存的陰影,而且那個陰影還是個女人!他神村拔向來只有折磨女人的份,沒有女人折磨他的道理。

他很認真配合法師,法師教他念什?,他一定誠心誠意的念上十遍以上,只要從此不要再讓他見到湛天藍那個克星,要他念什?都行。

當法師作完法後,他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法師的功力如何,開了車,一路狂奔到天龍飯店。

「總經理,你沒事吧?我聽說你人不太舒服。」

神村拔前腳才踏進飯店,吳經理就跟在他後邊關心的詢問。

「我?人不太舒服?!」神村拔眯起了眼,盯著她看。這女人該不會在他拔園裏的眼線吧?

「聽說還請了醫生去。」

還好她說的是醫生不是法師,要不,他做鬼也要把那個眼線挖出來。

「沒事,不是我不舒服。你放心,只要你們一直在飯店工作,我就會?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女人保重的。」

趁著吳經理自顧自地在心花朵朵開之際,他急忙搭了電梯上樓去。

唉,要搞定一群女員工,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電梯門再度開?之際,農哥正巧在門邊等著他。

「總經理,新的庭園設計師說想和你當面談談一些有關造景設計上的事,還有…費用。」

用手耙著短髮,神村拔愣瞪著他。「農哥,這種事,需要我來拿定嗎?」

一走出電梯,看到農哥等候在旁邊,他還以?他有什?大事要稟告咧,拿這種比肉毒桿菌還小的事來煩他,是怕他日子過的太閑嗎?

農哥?難的低下頭去。「總經理,她評估了之後,開出的費用將近一千萬,這…我不敢拿主意。」

「一千萬?他打算用一整片的黃金來造景嗎?換了換了,另外請人來。」

「可是,她是營建業界最出名的庭園設計師。」

「我要的不是出名的庭園設計師,我要的是有風格的庭園設計師…」神村拔再三強調著。

他真的不知道農哥在正事以外的處理能力,居然比幼稚園的小朋友還不如…他相信,如果他今天丟一個庭園的主題給幼兒班的小朋友,他們一定會畫一張有毛毛蟲、有花、有恐龍在花園裏喝花蜜的創意圖畫給他看,而農哥,他可能連毛毛蟲的大便都畫不出來。

他也知道農哥在審美觀上有某種程度上的障礙,但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他來管,那他哪有時間去約會。

偏偏他爺爺又不准他另外再請一個會幫他處理私事的助理。

在他恨農哥不成器、恨農哥這塊大鐵不成鋼的同時,一個來自地獄的天使聲音、陡地在他身後響起———

「不知道我湛天藍在你眼中,算不算是是有風格的人?」

倏地回過頭,他竟然又看到了他生命中的煞星!

頓時,他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又開始隱隱抽動著。

「農哥,記得向我爺爺報告一件事,告訴他,那個法師一點都不靈。」

沈重的和農哥說完後,神村拔提著沈重的腳步,和他生命中的煞星一起關進他的辦公室內。

兩人眼對眼、鼻對鼻,相對了將近三分鐘之久,神村拔退了一步,挑眉問道:「你是我的特助請的庭園設計師?」

「沒錯,就是我!」

「謝謝,再聯絡。」他開了門,臉上挂著的是送客的表情。

「如果你現在請我走,你一定會後悔的。」甩了一下長馬尾,湛天藍自信滿滿的道:「我有把握把你飯店的庭園,裝點的讓所有客人都讚不絕口,流連忘返。」

「流連忘返?!那真是罪過。」他一徑地搖頭。「我可不希望飯店的客人誤以?我們下了藥,讓他們一整年都待在飯店裏不想回家。」

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湛天藍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

「你嫌我開的費用太高?」她撇唇一笑。「我可是念在我們國小六年級曾經做過半學期的同學份上,已經先幫你打了八折了。」

「感謝你的慷慨,但是我想,我用不到你那八折的優惠價。」他杵在門邊,執意要送她走。

她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煞星,也是至今唯一一個,如果可以,他到下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他後悔了,上個月他生日時許的願望,不知道還可不可以修改,他要把當時讓更多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的這個願望,改成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湛天藍。

「神村拔,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

「你說什??可以請你再說一遍嗎?」他兩手環胸,愣瞪著她看。

他怕她?!

有嗎?有這回事嗎?

「如果你不是怕我,?什?在六年級下學期,你就不見人影了?」湛天藍站起身來,學他兩手環胸的姿勢,挑釁的問他。

「呵呵…」從胸腔擠出兩道冷氣,他站上前一步。「我不是因?怕你而轉學的,我是因?…我爺爺希望我能念更好的學校,是因?這樣我才轉學的,不是因?某只母老虎…」

站在他面前的某只母老虎,發射出兩道冷光,他識相的噤了聲。

「你騙人!你後來轉學的學校,根本比不上月亮國小。」

「你怎?知道我轉到哪個學校去了?」神村拔瞪大了眼,心一驚,隨後暗自慶倖她沒跟著他轉學去。

「我…我…」眼眸裏閃過一絲心虛,她漫不經心地回應:「我們班的同學都知道你轉到哪個學校去。」

「是這樣啊!這也是人之常情啦,想必班上很多女同學,知道我轉學後,一定偷偷哭泣吧!」

不是他神村拔愛吹牛,這是很多所學校的校長告訴他爺爺時,管家謀叔聽到後告訴他的。

聽到他這?說,原本氣焰高漲的湛天藍,立即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會那?無聊!」

她低著頭,眼神閃爍,心裏湧上一絲驚慌。

他怎?會知道她?了他「不告而別」轉學一事,曾經偷偷躲在棉被裏連續哭了好幾個夜晚?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不是嗎!

她沒有告訴阿姨,也沒有告訴姨丈,當然也沒有告訴表哥…難不成幾百年前,他們神家已經有錢到可以買針孔攝影機偷拍她?

「也許你就是其中一個啊!」

他玩笑的話語,讓她羞得臉紅,也讓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從他轉學後,她一直叫阿姨、表哥幫她打聽他的消息,會不會他其實也和她一樣,也在打聽她的事。

心口一陣悸動,笑容在她上揚的唇線上跳動。

「你怎?了??什?都不說話?」他站在她背後,保持一公尺遠的距離。

她不說話,這樣會讓他很難預測她會不會突然轉過身來突擊他。

再退一步,小心?妙。

「我問你一個問題。」她怯怯的出聲。

「請問。」

「你知道我後來讀哪一所國中嗎?」

「嗯,這個問題…不知道。」

她問的直接,他答的也乾脆,也打碎了她前三秒鐘才升起的夢幻心情…

笑容很現實的收起,唇線也不彎揚了。

原來,是她自己在一廂情願。

也對,如果他有在打探她湛天藍這號人物,以他豬哥的個性,怎?可能隔了那?多年,都對她「不聞不問」。

「你…還好吧?」他上前用手指點點她的肩。她一直不說話,真的會令他毛骨悚然。

再度轉身面對他時,她的臉上有著微慍的神色,斂起那不悅的神色,她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聘請我?」

「不用,真的。」他搖頭之後,又點點頭。

「神村拔,看來你真的很怕我。」

他轉學之後,全班女生都指責她,說神村拔是被她嚇跑的,整個下學期,班上沒有一個女生願意和她說話,因?她把她們英俊的王子給趕跑了。

「湛天藍,你口口聲聲說我怕你,可有證據?」他盯著她看,她美麗的臉蛋,出落的更加完美,一如當年他轉學到月亮國小,第一眼看到她時的那般驚豔。

但是,他要再強調一次,當年他是讓她,不是怕她…呃,好吧,如果他真的有那?一點點怕過她,那也是國小六年級的事了。

有誰忍心苛刻一個英俊的小六生,害怕一個同年齡的女生摧殘,這種殘酷的打擊,至今都還是他心中的一抹陰影。

「我們班的女生,都是人證。她們一致認?…是我把你給嚇跑了。」

她討厭他那一雙會勾魂的雙眼,討厭他盯著她一直看,害的她的心撲通亂跳。

「不…不會吧?」他乾笑著。整班女生都認?他神村拔是被嚇跑的?!枉費他撐了半學期,誓言要做月亮國小六年三班女同學心目中永遠的大英雄。「她們實在是太…太單純了。」

「但是她們也猜對了,不是嗎?」把頭仰的高高的,可一旦對上他的眼,她堅定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恍飄著。

看到她的表情,他很熟悉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出的這種羞怯神情,他不用掐指也算得出她在害羞…難不成她喜歡他?!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如果當初她懂得欣賞他的英俊,說不定她就是他的青梅竹馬…

盯著她因害羞而泛紅的雙頰,那可人兒的模樣,讓他的心有著某種情愫在蕩漾——如果她可以溫柔一點,他保證,他們這對金童玉女一定可以擦出史上最強烈的愛情火花。

再多看她一眼,他陡地想起爺爺自小對他告訓的名言——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

桃花眼一挑,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倏地摟住她的蜂腰。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得愣看著他。「神…神村拔,你要做什??」

「美人吐氣如蘭,一點都沒錯。」他嗅著她噴出的氣息,一副陶醉其間的表情。

俯首,他對準了那水嫩的紅唇就要吮噘——

「你…你不准…」

「沒錯,不准動!」

語畢,他單手托著她的小腦袋,在她紅唇上降下他當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吻她。爺爺告訴他的那句名言,現在他終於體驗到了,滋味真是美妙!

正當他暈陶陶的享受美妙的唇吻之際,一道與現在浪漫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機器響聲,在他頭頂上叫囂著。

察覺某種不對勁,他拉回了正要放假去的理智,定睛一看——

「啊!湛天藍,你在做什??」

放開了她,一撮頭髮自他的西裝外套滑落,仔細一看,她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支理髮器。

這一回,他真的不用掐指也算得出她對他做了什?事。

「湛天藍!」

「少惹我!」吹掉理髮器上殘留的發渣,湛天藍把它收進口袋裏。「明天我會開始工作,請你先付頭款五百萬,我會請我的助理把我的銀行帳號給你,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是誰幫你設計這個新髮型的話,請在三天內把錢彙進我的帳戶去。」

說完,她拾起她的包包就走。

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神村拔恨的牙癢癢。

往鏡子前一照,還好只是左耳上方被橫推了一道沒有殘留一根毛發的單行道,也還好他長得夠帥,就算她在他頭頂上理了一條斑馬線,還是會有女人抱著他尖叫。

轉身,盯著她離去的那一道門。

哼,用這種小伎倆就想威脅他神村拔?他神村拔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和任何女人傳緋聞。

「總經理,她…」等在門外好一會兒的農哥,看到湛天藍氣煞煞的離去,遲遲未見到神村拔出來,緊張的開門進來一探究竟。

「農哥,明天馬上彙一千萬給我們新的庭園設計師。」神村拔的嘴角有著一抹自信飛揚的笑容。想和他神村拔鬥,相信這世上也只有湛天藍這女人有這種膽量,很好,他接受,把一千萬全數彙給她,他要她沒有任何退路,也不准她玩到一半抽身。

嘿嘿,聽過一句話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兔業隨身、終須還賬。

他要向她索討,她在國小六年級時對他心靈造成的傷害…

可,方才那一吻,魔力可真不小,他似乎對她的興致更高了,也不那?畏懼她了。沒錯,他已經是真真實實高壯的神村拔,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自以?是小霸王,被一個漂亮女生欺負,遭受生命中難以承受的天大打擊的小毛頭的神小拔。

等著瞧吧,湛天藍!

「總經理,你的頭髮…」農哥納悶的看著他頭上那一條被理的乾淨無毛的單行道,他確定方才總經理進來時,那地方還黑糊糊的一片。

「流行嘛,理的不錯吧!」

說真的,他竟看愈順眼咧!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三章


「他彙了一千萬?!」

原本趴在床上看書的湛天藍,不敢相信的彈坐起身,迅速的從助理毛毛的手中接過銀行存簿一看,果然存簿裏多了一筆天龍飯店彙過來的一千萬。

「怎?可能…」不敢置信的盯著存簿更看,湛天藍喃喃自語著。

「姐,我看他八成是喜歡上你了,才會急著彙一千萬給你,可能是擔心你不去飯店。」十七歲的毛毛,鬼靈精怪的轉著眼珠。

「怎?可能!」別了毛毛一眼,湛天藍不認同毛毛的說法。

昨天毛毛沒有跟去,不知道現場的情形,依她看,神村拔是恨她恨到底了,雖然說,昨天他有吻她…

想到被他吻上的唇,她的臉頰倏地泛紅一片。

雖然他吻了她,但她可不認?他喜歡她,以她觀察他那?久的時間來看,他對見一次面的女人,通常都能吻的毫不嘴軟,昨天那一吻,充其量只是想展現他男性的魅力罷了——所以她才會氣的幫他理頭髮。

「那他?什?一下子就付了一千萬給你?」毛毛趴上前,笑的曖昧。「而且我聽說,昨天你幫他理頭髮。」

「你怎?知道的?!」湛天藍像被鬼嚇著一般,駭的瞪大了眼。

她沒有告訴毛毛這件事呀!

「天龍飯店的櫃檯人員全都知道了呀!」毛毛聳聳肩。「而且還是神村拔主動告訴她們的,他說你幫他設計的新髮型,他很喜歡呢!」

聞言,湛天藍立即感覺到身陷五里霧中。

照這情形看來,他並不是因?受到她的威脅,才急著付五百萬給她。

如果他…是有那?一丁點喜歡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付一千萬給她呀!

這個神村拔,究竟在搞什?鬼!

「姐,昨天神村拔是不是對你做了什??」毛毛唇邊的曖昧笑容,濃的至極。

以她對姐的瞭解,如果男人沒對她不禮貌,姐才不會閑著沒事幫他理頭髮咧!

「毛毛,去讀你的書,小孩子管那?多做什?!」湛天藍兩條腿一晃,利落的翻身下床,明顯的在回避這個問題。

「好吧,這個問題我就不問你!不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聽了一定很高興。」

「什?事?」拉掉發束,湛天藍漫不經心地問。

「就是你幫哥拍那個化妝品的平面廣告…」

「不要再提那個廣告的事!」湛天藍咬牙,一副快要抓狂的表情。「我受夠了!」

當初如果不是指定的模特兒毀約不拍,她也不會心軟的答應表哥去拍那個廣告,就是她一時心軟,害得她現在往街上一站,就像裹了一身蜂蜜一般,不管是蒼蠅、蜜蜂、蝴蝶…全都喜歡圍著她嗡嗡叫個不停。

更誇張的是,還有很多大老闆想包養她。

「這一回你一定受得了,我聽天龍飯店的櫃檯小姐說,神村拔看到廣告上的你,喜歡的不得了呢!」

「哼,哪個女人他不喜歡呀!」雖然嘴裏罵著,但心口的甜意也是有的。「喂,毛毛,你和櫃檯小姐混得很熟嘛!」

「那當然,我是你的助理兼公關,和你客戶的員工混熟,是我最重要的工作,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毛毛一副認真的神色,叫湛天藍啼笑皆非。

「你認真讀你的書就好了!」

「姐,你放心啦,我會認真讀書的。」毛毛一改調皮本色,感性的抱著湛天藍,感激的道:「如果不是你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說不定現在的我,是社會一頭號的問題人物,姐,你是我的再造父母,我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好了,幹嘛又說這些!」湛天藍摸摸她的頭。「另外,你也說錯了,出錢養你的是我阿姨和姨丈,他們才是你的再生父母。」

「我也很感激阿姨和姨丈,但是如果不是你堅持要收我當妹妹,我也沒那?幸運,能夠離開那個鬼地方。」

毛毛的話,讓湛天藍心裏有所感慨。

她五歲的時候,也在美國的孤兒院住了半年。

她聽阿姨說,那是因?她父親有著強烈的佔有欲,愛她母親愛到瘋狂的地步,婚後,父親帶著母親到美國,不讓母親和家裏的人聯絡,還好母親偶爾會偷偷和阿姨通信,也寄了她的照片給阿姨看。

後來,有一回他們全家出遊出了車禍,父母雙亡,她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孤兒院,而阿姨得知消息至找到她時,已是半年後的事了。

她待在孤兒院的期間,雖然修女們對她很好,但因?她是中國人,孤兒院裏的美國小孩常常會欺負她…

她是在國小六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和阿姨到孤兒院去的,除了能夠體會孤兒的心酸之外,看到當時才五歲,卻很調皮的毛毛,竟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神村拔那傢夥,當下,她便脫口說出想要收毛毛當妹妹的話。

毛毛很聰明,她和她說了好多心事後,她也猜到了當初她?什?會收她當妹妹,還好毛毛一點都不介意,還開玩笑的說要謝謝神村拔這個無形中解救她的大恩人呢!

「姐,你?什?不直接告訴神村拔,說你喜歡他?女追男也沒什?不好啊,而且你這?漂亮,如果他知道你喜歡他,一定恨不得馬上把你娶回家去。」

「毛毛,誰…誰說我喜歡他的!」

「阿姨、姨丈,還有哥都是這?說的。」毛毛認真的折著手指頭。「姐,從你要他們打探神村拔的下落開始,他們就知道你喜歡他了,雖然你一直強調你討厭他,打聽他的下落,只是想要知道他在哪里讀書,要事先防備,不要再遇到他。」

「他們…我有表現的這?明顯嗎?」原來她一直以?藏了十二年的秘密,從來就不是秘密。

毛毛用力的點頭。「其實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你喜歡他了。」

驚駭的倒抽了一口氣,湛天藍有點站不穩的感覺。「你…你怎?知道的?」她竟然連一個七歲的小毛毛都瞞不過,那她湛天藍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秘密可言。

「嗯,這個嘛…」毛毛悄悄地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門口處,才說了實話。「因?我偷看了你的日記本。」

「毛毛!」

砰地一聲,毛毛趕緊退出房間,關上房門,逃離現場。

「日記本…喔,天啊…」湛天藍蹲下身,手往床墊裏伸去,找著舊書箱的鑰匙。「怎?沒有…鑰匙放到哪里去了?」

她急著一遍遍翻找,如果她沒記錯,毛毛七歲時,她讀國二,那時候她的日記本的每頁,都有神村拔這個臭傢夥的名字。

她毀了!

在她愈急愈找不到鑰匙之際,敲門聲響起。

「臭毛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日記本的內容說出去,我就…」

「天藍,什?日記本?毛毛拿了你的日記本嗎?」開門進來的不是來負荊請罪的毛毛,而是她表哥。

「哥,喔,沒有,不是…有什?事嗎?」

「有你的電話,是個男的,他說他叫作狄恩。」

「狄恩?!誰是狄恩啊?告訴他我不認識他,我要找鑰匙…哥,對不起,幫我挂了電話。」湛天藍滿腦子想著日記本的內容、想著鑰匙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有了!」

回過身,湛天藍趴在地上,摸索著一些可能藏著鑰匙的地方,最後她終於想到,她把鑰匙藏在阿姨買給她的第一雙粉紅色的小鞋子裏。

她很喜歡這雙粉紅色的小鞋子,雖然才買了一年後,她就已經穿不下,但她依舊把腳硬塞進去,不只是因?這雙鞋太漂亮,也因?這雙粉紅色的小鞋子,代表著她脫離了孤兒院,開始過著有家人呵護的溫馨日子。

找到了鑰匙,她急著拉出鎖著舊書的小箱子,翻找著她國二時的日記本的同時,也找到一個很舊的相框,相框裏有一張當年她離開孤兒院時,阿姨幫她和一個同是中國孤兒的小男孩拍的合照。看到照片,她驚地張大嘴。

「狄恩?!喔,天啊,狄恩…」

「一千萬我付給你了,希望一千萬能在天龍飯店的庭園創造出奇?。」

兩人再度見面,是在天龍飯店裏的露天咖啡座,神村拔的俊臉上,挂著無比愉悅的笑容。

看著他耳上那一道被她理的兩寸寬、五寸長的「無障礙空間」,她的笑容比他揚的更高。

「我不是已經讓你先看到奇?了嗎?」

循著她的視線,他知道她指的是什?。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想試試第二回的奇?,老實說,我的心正在期待著第二回的奇?發生。」眼一勾,他灼熱的目光,盯著她水嫩的紅唇,高昂的興致寫在臉上。

他的頭上之所以會發生那道「奇?」,是因?他偷吻了她,湛天藍當然也聽得出來,他指的是他還想再吻她第二回…

死色鬼!

湛天藍又羞又氣的瞪著他。

「看不出來,你這個人挺有愛心的嘛!」他啜了一口咖啡,臉上的笑容更加深濃。

「好說。」她漫不經心地回應,優雅的端起咖啡杯。

「你除了收養毛毛之外,還常常捐錢給孤兒院,還到孤兒院當志工…」他的黑眸裏,擠滿讚賞的神情。「毛毛說,當初你收養她當妹妹,除了因?你也在美國的孤兒院待過半年,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

他話說至此,她被嚇得把含在口裏的咖啡全部噴出,含帶著她甘甜津液的咖啡,還不偏不倚的噴到他那張拐騙天下女人于一秒內的無敵英俊臉孔上。

霎時,猶如脫妝一般,帶著香味的咖啡,分成六道小支流,從他的額頭上,汩汩流下。

他瞪了她二秒,她則是驚惶的回瞪他三秒。

「湛天藍,你有需要這?激動嗎?」他目光遊戈的。

「我…對不起。」她滿臉歉意,探巡四周,卻找不到一張面紙可以給他擦臉。

「?了懲罰你的無禮,我要你告訴我,當初你收養毛毛的秘密。」神村拔濃眉一挑,不是很在意臉上的咖啡殘汁。

不管他如何問毛毛,毛毛就是搖頭不說,而且以他過人的智慧,他猜,毛毛提到這件事時,對他笑的很神秘,他百分之八十的確定,湛天藍收養毛毛這件事,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關。

他細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毛毛絕對不可能是他和湛天藍所生的女兒。

聽到他這?說,湛天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毛毛還懂分寸,不該說的沒說出來。

「我是公開收養毛毛的,哪來的什?秘密?」

「沒有秘密可以聽,人生真無趣。」他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想說秘密給他聽。「如果你不想說,那就請你來幫我擦掉我臉上的咖啡,?了讓你感同身受,請你用你酒紅色的頭髮把咖啡吸回去。」

湛天藍「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他以?這樣她就會說秘密給他聽?哼,別想!

擦就擦,反正回家後把頭髮洗一洗,不就又乾淨了!

倏地站起身,她走到他身邊,甩動著綁成馬尾的酒紅色秀髮,裝模作樣的在他臉上晃了兩下。

「可以了吧!」

「還沒!」

她要離開,他卻抓住她的頭髮,她痛得頭一縮,腳一踉蹌,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

他的左手極其自然的勾住她的纖腰,右手則是毫不客氣的抓著她的秀髮,盡情的擦著臉上的黏膩。

「你的秀髮擦起來,真是舒服。」他在她耳邊逸出陶醉的音調。

「神村拔,放開我!」她一側頭,他那張俊臉就近在咫尺,灼熱的男性獨特氣息,紛擾著她的思緒。

她覺得自己全身微微的顫抖著。

「可憐的天藍,我知道你的本性其實是很溫柔的…」他用鼻子輕輕地摩蹭她如雲般柔軟的發絲。「毛毛都告訴我了,是你阿姨和表哥教導你要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害,所以你才會一再的展現悍女姿態。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聽完他的話,她那張美到可以賣到上億元天價的臉皮,隱隱抽動著。

看來,毛毛還真是對他說了不少她的秘密。

很巧地,不遠處,那個叫她「姐」的小毛妹正端著咖啡走過來。

「毛毛!」

主動要幫服務生端咖啡的毛毛,聽到自家姐姐的召喚,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

「天啊,姐,你和拔哥會不會進展的太快了?」毛毛悶聲竊笑著。

神村拔得意的挑眉一笑。「毛毛,托你的福!」

「神村拔,放開我!」

「不放!」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方圓百里之內,將近一百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瞧,我們最好順從民意、不負?望:親熱一下吧!」

毛毛托著盤子猛點頭,千分之千同意神村拔的建議,但在遭受兩顆火球的攻擊後,立即化身?木頭人,動也不敢動。

「神村拔,我再說一次,放開我!」湛天藍咬牙切齒的斜瞪他。

「我也要再說一次,我不放!」

他自認?非常有志氣的話語一落,原本放在毛毛端的託盤裏的兩杯焦糖拿鐵咖啡,瞬間齊倒在他的頭頂上。

掙脫了他的鉗制,湛天藍站起身,瞪了他一眼,又瞪了化身?木頭人的毛毛兩眼之後,在方圓百里之內,將近一百雙眼睛的目送下,悻悻然離去。

木頭人毛毛對著一秒鐘前,才被兩杯咖啡淋?棕巨人的神村拔,無奈的聳聳肩,發射出兩道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無奈眼神後,棄他而去。

「總經理,喔,老天,那個女人怎?這?沒教養…」

遠遠地瞥見了神村拔被咖啡淋的狼狽樣,吳經理急急的拿著面紙盒跑過來解救他。

「吳經理,有你真好。」

「總經理,我幫你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抽出面紙,擦著臉上咖啡的同時,神村拔突然感覺到一股失落的感覺。他喃喃地念:「還是她的秀髮觸感比較好…」

「總經理,那種女人,我們飯店不需要她,我看還是叫農哥讓她不要來了。」吳經理兩手環胸,恨的牙癢癢。

從那女人踏進天龍飯店的第一秒起,喔,不,壓根都還沒進到天龍飯店時,她就已經感覺到總經理的心,全飛到那女人的身上。

而且今天總經理居然沒有讚美她的口紅?色,害她好難過。

「不,我覺得她特別、特別的好。」伸出食指甩掉額上漏擦的一滴咖啡,神村拔依舊露出俊朗的笑容。「我相信我的眼光。」

走了兩步,神村拔又回過頭來。

「喔,對了,吳經理…」

「總經理,什?事?」吳經理急急上前,微噘著嘴,刻意要讓他看到她新口紅的?色。

「謝謝你拿來的面紙。」說罷,神村拔神情愉悅的離開。

杵在原地的吳經理,咬著唇,氣呼呼地跺腳。

總經理還是沒有發現她擦了新口紅,都是那個湛天藍,她是個超級狐狸精,才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把總經理迷的團團轉!

不行,她一定要叫農哥告訴太老爺這件史上最嚴重的事。

「湛天藍?!」

在神天龍居住的閩式建築屋裏,農哥和管家謀裕,正在向他稟告這兩天在飯店出現的爭議性人物——湛天藍。

「這名字,很熟悉。」神天龍凹陷的眼窩,露出一抹精銳光芒。

「太老爺,她是二少國小六年級時的同學,您去學校見過她一回。」

經管家謀裕一提醒,神天龍點點頭。他記起來了,這女孩就是當年唯一欺負過拔兒的小女生。拔兒國小轉學那?多回,他唯一一次親自去學校探視原因,也就那?一回,那小女孩的模樣至今他還有些記憶,貌美、聰明,他還稱讚過她呢!

「太老爺,不知您有什?指示?」農哥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問。

「指示?這一切不都很好,我還要下什?指示?」滿頭白髮的神天龍,臉上隱約浮上笑意。

「呃,太老爺,您…要讓湛小姐繼續幫天龍飯店設計庭園嗎?」農哥錯愕的問著。

吳經理激動的向他反應湛天藍不甚恰當的行?後,他思考了一下,也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請太老爺定奪。

他原以?太老爺聽完之後,會勃然大怒,想不到,太老爺似乎對湛天藍道女子挺有好感的。

「錢都彙給她了,不是嗎?而且人是你請來的,你事先沒有和我商量,事後再來報告,不覺得太遲了嗎?」神天龍沈聲道。

「太老爺,我…」農哥緊張的直冒冷汗。

「農哥,照太老爺的話去做,讓湛小姐留在飯店幫忙。」謀裕和農哥說完後,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那,太老爺,我先回飯店了。」

農哥離開後,神天龍靜靜的坐著,若有所思。

「謀裕。」

「太老爺。」

「去查一下湛天藍的所有資料。」

「是,太老爺。」

握著天龍棒正要起身,神天龍突然又問:「對了,拔兒回來了沒?」

「太老爺,二少還沒回來。」謀裕上前一步扶著老王子。

「又去約會了?這一回又是誰啊?」神天龍滿臉的不悅。

「我…還沒查到。」謀裕慚愧的回道。二少換女友的速度之快,著實讓他查的措手不及。

神天龍的銳眼眯了一下,想到湛天藍,他臉上的不悅,頓時消減一半。

「過兩天,我要親自去飯店一趟。不要讓拔兒和其他人知道。」

「是,太老爺。」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四章


翼家。

這兩天?了湛天藍老鎖在房裏不出來,翼家一家人急的不得了。

「姐她還是不理我。」噘著嘴,毛毛端著飯碗,一頓飯吃的很無奈。「我也是想幫她啊,誰知道她不領情…」

「毛毛,你是沒錯啦,可是…」湛天藍的阿姨戚水月細聲輕歎著。「也許你姐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女孩子嘛,總是矜持些。」

「姐哪有矜持啊?阿姨,您就沒看到姐是怎?對待拔哥的,又放他鞭炮、又剃他頭髮的,飯店裏的員工部私下在說,姐簡直就像是悍女一樣。」

戚水月也知道湛天藍今日會這樣,全是被她教壞的。

坐在主位的丈夫翼新賢瞪了她一眼,笑斥的眼神似乎在說「看吧,都是你教壞她的」。

戚水月求救的看著坐在身邊的兒子。

「天暢,你也說說話嘛!」

「說什??」翼天暢看了母親一眼,徑自吃著飯。

如果硬要說母親是造成天藍今日悍女個性的罪魁禍首,那他無疑就是頭號幫兇。

當年母親到美國孤兒院接天藍回到家時,天藍畏怯的神情,讓他們一家人看的好心疼。上小學的第一天,同學推了她一下,她哭的縮在教室的一角,說什?都不願站起來,直到他媽媽去接她的時候,天藍才躲到他媽媽的懷抱,哭的像個小淚人兒。

還好他媽媽和天藍的母親外表神似,要不,天藍恐怕也不會信任從沒見過面的阿姨。

天藍的懦弱,讓他們萬分心疼,他媽媽開始教天藍要懂得保護自己,而他就負責教天藍怎?打倒想欺負她的人…

老實說,那個放鞭炮和剃頭發的招數,還是他這個當表哥的,親自示範教她的。

「看吧,我就說你們教她的方式錯誤了。」翼新賢是當初反對讓天藍學「打倒敵人」招數的唯一一人。

翼新賢的話一出口,母子倆同時低下頭去。

翼天暢還記得,當初天藍每「戰勝」一個想欺負她的同學,回家來,他和他媽都會用力給她鼓掌,稱讚她好棒、好棒,只差沒放煙火慶祝了。

「姨丈,我覺得阿姨把姐教對了。我看得出來,拔哥很喜歡姐,不管姐如何對他,他都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而且一點都不生氣。」毛毛夾了一粒米飯送人嘴裏。「我真不懂耶,姐喜歡拔哥、拔哥也喜歡姐,?什?他們不坦白的告訴對方,然後快快樂樂的談個戀愛?」

「毛毛,你還小,這種事你不會懂的。」翼天暢擺動著食指,一副專家的口吻。

「什?我還小?說到談戀愛,姐還比不上我,我已經交過了五個男朋友…」

「毛毛,你什?時候交過五個男朋友?」戚水月瞪大了眼,緊張的問。

「毛毛,你還小,可不要亂…亂來。」上了年紀的翼新賢,顯然心臟不夠力。

倒是翼天暢覺得這沒什?大不了的。

「阿姨、姨丈,我…哎呀,你們不用擔心啦,我雖然沒有姐漂亮,但是我的長相還可以,在學校當然會有人追,我只是應付應付他們而已啦,沒有亂來。」毛毛吐吐舌,怪自己嘴快。

「那就好。」戚水月松了一口氣。一個天藍她就搞不定了,再加一個毛毛來湊合,她一定會腦神經衰弱。

「天藍到底在房間忙什???什?不出來吃飯?」翼新賢關心的問道。

「她在畫設計圖。」戚水月夾了一些菜給丈夫,繼而歎聲道:「天藍真是死心眼,當初我以?她要我們幫她查神村拔的消息,只是小女孩心思,誰知道她還真的是喜歡神村拔。」

「是啊,多少男孩子喜歡她,她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翼新賢也輕歎著。

「我大概打了不下十個糾纏天藍的惡男。」翼天暢附和著。

毛毛也不落人後的出聲道:「我最慘了,光接電話就接到手軟。」

話才說完,電話鈴聲陡地響起。

「毛毛,肯定是找你的。」翼天暢努努下巴。找他的女人,通常都會神通的查到他的手機號碼,不會遜到打家裏的電話。

餐廳裏,論輩分來說,毛毛是最小的,接電話這種小事由自然是她去做。

乖乖的去接了電話,毛毛蜇回餐廳。

「阿姨,是個男的,找姐的,但不是拔哥,他說他叫狄恩,您去叫姐聽,我不敢去,姐一定還在生我的氣。」毛毛杵在餐桌旁。

「狄恩?!」翼天暢放下碗筷。「毛毛,去告訴他,天藍說她不認識他,叫他不要再打了。」

「是喔!這個我最會了,我一定把他罵到臭頭,讓他再也不敢打電話來。」

說罷,毛毛飛快的沖到客廳,去執行她悍衛女小兵的責任。

整天悶在家裏,她畫了不下十張設計圖,沒有一張她滿意的。

於是,她決定上街去走走。

待在房裏,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神村拔的身影,那個寄住在她腦海裏十二年的身影,如今距離她那?近,說真的,她有些…害怕!

是近鄉情怯嗎?去他的!

踢飛了一片落葉,她兩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討厭神村拔,討厭他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攪亂她寧靜的心湖後,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她也恨他,恨他沒把殘留在她心田上的身影一併帶走,害她癡癡等著和他相遇。說真的,她有很多機會能和他「不期而遇」,因?她知道他讀哪一所學校、上哪一所補習班、到哪一家餐廳吃飯、窩在哪一家PUB鬼混…

只要她願意,她有一千個和他相遇的機會,但是,愈是知道他在哪里,她就愈刻意的躲著他,小女孩的心思,誰也抓不准,但她真正想要的,是和他的一份緣,真的緣分。

那天!農哥找上她,她知道,她追求的緣分,已然到了。

只是,她有那?一點恨他,在她癡等他的十二年裏,他卻交了不下十二打的女朋友,不公平,老天爺永遠是那?的不公平!

走這一條路,她的思緒還是圍著他轉,她決定換另外一條路走。

在她停下腳步,想走對面那一條路時,一輛BMW的跑車倏地煞車停在她的面前——

她就說嘛,走這一條路是錯的,他的身影老是陰魂不散,現在整具活人還出現在她面前——今天,她的設計靈感,等於零。

帥氣的跳下車,神村拔走到她面前來。

「原來你還在啊,兩天沒看到你去飯店,我還以?你卷款潛逃了。」

「你的那些錢,還激不起我卷款潛逃的意念。」

她看到了他車後載著一大束的粉紅戴安娜玫瑰,原先看到他的喜悅,悄悄地轉?憤怒。

看吧,這個男人,永遠都不乏女伴,一天到晚都在送花給女人,她真後悔,她應該從他國一開始懂得送花追求女人的那一年,就開一間花店,榨光他買花的錢。

可惜她不夠精打細算,要不,這十二年來,光是他買花的錢,少說也有上千萬。

「你要去哪里?念在我們曾經是國小六年三班上學期同班同學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還好,我真怕你答應,要不然,我還真難抽身。」他兩手環胸,一派輕鬆自若的神情,笑比風輕,等著她上勾。

他的笑,很礙眼。瞪了他一眼,她的球鞋朝跑車的前輪一踢。

「你請便!」

前輪不夠看,她又補了車後輪一腳。還好哥堅持她一個人出門,一定要穿針鞋,否則,她兩手空空,沒有任何武器對付他,她肯定會懊惱的晚上睡不著覺。

「哼!」奉送上兩道從鼻孔噴出的冷氣後,她旋身大步的走,心裏開始咒?他。她想,從這裏走回家的時間,應該足夠她咒?他一萬遍了吧!

「天藍、湛天藍…」

神村拔沒想到他居然沒把她激上車,他以?他?她量身想出的這一招對她很管用的。

兩天沒有見到她,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怪,做什?事都覺得不對勁,連喝一杯加了三包糖、三瓢奶精的咖啡,他都覺得苦澀。

他終於忍不住,買了一束花要來探望她,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氣衝衝的轉身自己走了。

「怎?會有這種一點情趣都不懂的女人?」

他敗給她了!

他想上前追她,卻聽見近距離的範圍內,有什?東西在消氣的聲音。

仔細一看,是他的車輪泄氣了——很好,該死的好,

他的前輪泄氣,絕對是因?她剛才?腳踢的那一下,那她臨走前又踢了後車輪一下——

他的視線往後邊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踢過的地方,沒有不泄氣的。

「湛天藍!」

他緊握著拳頭,站在原地,瞪著雙雙泄氣唱和的輪胎,氣的牙癢癢的,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又因?她,氣的隱隱抽動著。

一大清早,湛天藍就來到天龍飯店,今天,她要先設計飯店大廳外的庭園部分,而且經過昨晚和神村拔的偶遇,她的靈感充沛的不得了。

「湛小姐,你這?早來!」農哥上前和她打招呼時,神村拔也正好到。

「總經理都來了,我來的不算早。」瞥向神村拔走來的方向,湛天藍嗤聲道。

想不到這個人昨晚去約會,今天還能這?早來。

「今天要開會。」農哥和湛天藍低聲說完,轉身恭迎主子。「總經理,早。」

「農哥,早。」神村拔神采飛揚的走來,見到她,很神奇的,昨晚被她戳破輪胎的怒氣,當場就消了。

「想不到喜歡戳破人家輪胎的女人,這?早就來了!」不把她的罪行拿出來消遣一番,那他就太對不起昨晚的那兩個輪胎了。

湛天藍揚揚眉,不在乎他的調侃,反倒是農哥站在兩人中間,聽的一頭霧水,不懂他們在鬥什?。

「總經理,今天開會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放在你的辦公室,你要不要先過去看一看?」

神村拔點點頭。若不是爺爺堅持要他提早來,叫王媽一早就把他從床上挖起來,他千百個不願意這?早來飯店,但是見到她也這?早來,十五分鐘前的千百個不願意,已經轉變成一萬個願意了。

就算要他神村拔當早起被鳥吃的那只蟲,他也心甘情願。

「等一下。」見他要離開,她出聲喚住他。

聽到她在叫他,他一轉身,幾個箭步,人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親愛的湛天藍同學,有什?指教?」他俯首看她,兩人眼對眼之間的距離,僅僅是一隻觸角分十三節,呈鋸齒狀的青蜂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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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嗆,嗆昏你》

第一章


坐落在臺北市郊,占地數十公頃的天龍莊園內,四棟歐式獨立洋房包圍住的,是一間風格迥異的閩氏平房建築物。

一輛賓士車停在屋子外,司機下車,走到後邊恭敬的開了車門。車門一開,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下了車,自信惑人的神情,讓身邊的人更加必恭必敬。

「大少爺,你回來了。」年過半百的管家謀叔,早在一旁等侯。「太老爺和二少爺、三小姐在裏頭等著你。」

點個頭,高大俊朗的男子,踏著沈穩的步伐,往屋裏走去。人還沒進屋裏,他的小妹…不,幾個鐘頭前,她已從他的小妹,變成他的大妹,她倚在門邊,噘著嘴——

「大哥——」看了噘著嘴的妹妹一眼,他沒停留,沈穩的腳步繼續往前,進入屋內,立定在一個滿頭白髮、白鬍子的老人面前。「爺爺,我回來了!」

「嗯。」饒是滿頭白髮,但老人的身子骨可硬朗了,手中的拐杖,只是權威的象徵。老人回過身,精銳的雙眼,看向管家,下顎一?,「謀裕。」

跟在太老爺身邊三十年,太老爺只消一個眼神,管家謀裕就能意會。

點了香,分給每人兩炷清香後,管家退到一旁去。

站到供奉神氏祖先的牌位前,滿頭白髮的神天龍恭敬的舉著香,三個孫子則分別站在他身後。

「神氏的先祖公、先祖母,今天我們神氏家族又多了一個子孫…」滿頭白髮的神天龍,嘴裏念念有詞的,說了一大串。「懇請神氏的先祖公、先祖母,保佑亮兒,平安健康。」



一個鐘頭後,在神氏宗祠內,聽完了一大段精神訓話的三兄妹,終於可以暫時擺脫頭上那頂無形的緊箍咒。

「?什?我們要求神氏先祖保佑那女人生的孩子?我可不歡迎她來,誰知道她是不是覬覦我們家的財??」

吃著她酷愛的甜點,神村月含著湯匙,愈想愈覺得即將進門的後娘,一定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物。

「月,你很久沒有嘗到天龍棒的威力了,對吧?」理著小平頭的神村拔,吃著傭人特地幫他料理的麻辣鍋,熱得冒汗之際,呵呵笑著。「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爺爺老歸老,打人可還是很痛的,那種痛麻的感覺,不輸吃麻辣鍋。」

他們三兄妹中,就屬他最常領教爺爺手中那支天龍棒的威力。

「既然爺爺已經認定,就別再說什?了!」抽掉領帶,神村拓夾著他餐盤裏的花椰菜,沾著傭人每餐都會幫他準備的芥末醬,一口吃下。

看著大哥吃下的芥末、二哥最愛的麻辣鍋,神村月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還是她的甜點最順口。

「大哥,爸真的要帶那女人回來?」狠狠地吞下甜點,神村月還是持著反對票。

「爺爺都答應了,不是嗎?」神村拓倒沒有反對的神情。

他媽已經死了五年,如果他爸真的想續弦,誰能說什??何況孩子都生了,最重要的是,他爺爺已認定孩子是神氏家族的一員。

「如果爸真的要帶那女人進門,我一定、我一定會要求先幫孩子做DNA的檢查。」神村月仍是一臉氣呼呼的。「誰知道她是不是懷了別人的孩子,硬要賴在爸的頭上。」

「月,這話你可別說給爺爺聽,當心他打死你!」吃麻辣鍋吃得一臉通紅的神村拔,緊張的警告著。

「我的懷疑是合理的。」忿忿地用湯匙把盤中的甜點戳碎,神村月撥著長髮。「那女人不是日本的藝妓嗎?她…她的生活比一般女人複雜多了,她的男…男朋友一定也很多。」

神村拔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一笑。月說的也有道理,但既然老爸決定娶她,對那孩子應該就有某種程度上的認定。

「爸會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他的。」神村拓悠然的享受芥末嗆鼻的…快感,鼻通、腦通,讓他的思緒更分明。由他掌管的神氏集團旗下的金融企業,成績一直都是亮眼的。

對於兩位兄長的反應,神村月嗤之以鼻。男人,全是一堆蠢豬!用自我認定的方式,來決定自己是不是孩子的父親,真是夠豬頭!

「今晚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們要一起去接機。」再嘗一口芥末。嗆!嗆得真過癮!「明天一早我有重要的課。」

神村月的話一出,馬上聽到某人的吐嘈聲:「小姐,明天是星期六耶,你要上哪一堂重要的課?」

聞言,神村月啞口無言。頭一回,她痛恨美好的周末假期。「倒是我還真的是有事…」神村拔轉頭扭動筋骨。「飯店明天要接待一位貴賓,我這個總經理不在,好像會有一點失禮。」「是啊,好偉大的總經理。」神村月哼了聲。

「那好吧,明天我跟月去。」

「我不去!」神村月兩手環胸,拗著脾氣。「?什?我要去接她,她又不是我的親媽媽。」

神村拓和神村拔兄弟倆相視一笑,頗有默契的道:「這句話,留著去說給爺爺聽吧!」

「哥——」看著拓拔兄弟倆並肩離去,神村月站在原地又氣又無奈的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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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了!」

如同以往的假日,還在就讀大三的溫苡蝶會從臺北搭車回宜蘭,幫忙管理家裏經營的民宿。

以往,她還沒進門,就會看到奶奶站在門邊等她回來,可是今天她卻沒看見疼她的奶奶。

「爸,奶奶呢?」放下背包,溫苡蝶問著在拿大門鑰匙要帶住宿客人看房間的父親。

溫民泉指著房間門,沒多說什?,回頭親切的招呼住宿客人,帶著他們到前幢的屋子去。

「媽,奶奶是不是生病了?」走到正在整理明天參加賞鯨行程的客人名單的母親身後,溫苡蝶納悶韻問。

假日是住宿的高峰日,奶奶最喜歡和來住宿的客人聊天,一個接著一個,她聊得興高采烈,客人也當她是自己長輩一樣那般親切——

溫苡蝶還常笑說,她家民宿客人回流率之高,是其他民宿業者望塵莫及的,而占最大的功勞者,就是她的奶奶。

「沒有,別亂說話,你奶奶身體好得很。她只是心情不好,你進去看看她吧!晚餐她也沒吃,後面桌上還有飯菜,你端進去給奶奶吃。」溫母邊說,邊忙著統計。「你今天好像比較晚回來,吃過飯沒?」

溫苡蝶走到後邊添飯,一邊說道:「今天有個同學過生日,我去買個禮物送她,耽誤了一點時間。我也還沒吃飯,肚子餓死了。」

「那你先吃吧!」

「不用,我先端給奶奶吃,等一下再出來吃。」經過母親身旁,溫苡蝶小聲的問:「奶奶?什?心情不好?」

溫母頓了下,?眼看著女兒。「?了你姑姑的事,下午她打了電話回來,說明天要回臺灣。」

「姑姑要回來了?」溫苡蝶詫異的問。

說真的,她對她的小姑姑印象非常模糊,只記得小姑姑很疼她。姑姑離家那年,她記得她才十歲,之後,她就沒再見到小姑姑了,只知道小姑姑跟一個男人去了日本。

「奶奶答應了嗎?」溫苡蝶問得更小聲。

十幾年來,姑姑一直沒回來,泰半的原因,都是奶奶不准她再踏進溫家大門一步,偶爾她打電話回來,也總是讓奶奶給挂斷。

向來對任何人都親切的奶奶,唯獨對這個小女兒展現她固執的一面。

也莫怪奶奶這?恨小姑姑,小姑姑和她爸差了十多歲,是家裏人捧在掌上的明珠,但她卻執意跟一個日本男人到日本去,害得爺爺在小姑姑離開家的第二天,就活活給氣死了。

不要說奶奶,連她爸都似乎不諒解小姑姑,也曾挂了幾次小姑姑打來的電話。

她猜,今天接到小姑姑電話的人是她媽,她媽心軟,總會讓小姑姑和奶奶說幾句話,儘管媽總是?了這件事被奶奶罵了一回又一回;但她知道,奶奶還是希望聽到小姑姑的聲音、知道她平安…

「沒有,你奶奶把電話挂了。」

「那小姑姑回臺灣住哪里?不如我去找她。」

「我不知道她要住哪里。她打來的時候,我叫她挂斷再重打一次,我跟你奶奶說我在忙,請她接電話,結果說沒兩句,你奶奶就把電話挂了。」

「那要去哪里找人?小姑姑被挂一次電話,恐怕還要再過兩個月,才有勇氣再打來,每次我都接不到她打來的電話。」溫苡蝶歎了一聲,旋即拍拍娘親的肩膀。「不過,媽,你變聰明了,還知道用這一招。」

溫母笑一笑。「這一招下一次就不管用了。」

「我再幫你想幾招,讓你不用挨?。」笑一笑,溫苡蝶端著飯,走向房間,敲敲門,開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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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回來了!」

端著飯進人房間的溫苡蝶,看到奶奶背著她在擦眼淚,還偷偷把小姑姑的照片藏入枕頭底下。

「奶奶,您今天偷懶喔!沒有出去招呼客人,客人都在問‘怎?沒有看到溫奶奶’。」

故意裝作沒看見奶奶掉眼淚的畫面,溫苡蝶走上前,把飯菜放到桌上。

「奶奶,您是不是在等我回來一起吃飯?對不起啦!我同學今天生日,我去買禮物送她,才會這?晚回來。」溫苡蝶拉著奶奶的手。「奶奶,我們一起出去吃,好不好?」

溫奶奶手一揮,強裝出的笑容,卻被兩行淚水給急速掩蓋,她老淚縱橫,十年來思念女兒的情緒,再也掩藏不住。

「苡蝶,你小姑姑她…她要回來了…」溫奶奶用手掌擦拭著淚,哽咽道:「她…她要回來了。」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溫苡蝶蹲在奶奶身邊,握著她的手。「奶奶,其實,您很想小姑姑的,對不對?」

「那個…那個不孝女…」話才出口,溫奶奶的兩行老淚,流得更急、更心酸。

看著奶奶哭得傷心,溫苡蝶也跟著紅了眼眶。她拿了面紙幫奶奶擦眼淚。

「奶奶,您讓小姑姑回來,好不好?」十年來,她第一次當著奶奶的面,幫小姑姑求情。因?今天奶奶在她面前沒有掩飾對小姑姑的思念,她也看到了奶奶心疼小女兒的一面。

「不好!」溫奶奶大喝著:「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讓她再進溫家大門一步的。」

「奶奶…」

溫奶奶想到當初老伴被女兒氣死的情景,氣得發抖著。「她不是我們溫家的人了,從她跟那個日本男人走了以後,她就已經不是我的小女兒了…枉費我和你爺爺那?疼她,她竟然?了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不要父母、不要這個家…我…我…我…」

溫奶奶說到激動處,一口氣喘不上來,人便昏了過去。

溫苡蝶扶著昏倒的奶奶,拍撫奶奶的胸口,幫她順氣,焦急的大喊:

「奶奶、奶奶…爸、媽,快進來,奶奶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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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天龍莊園裏的傭人比平常更加繁忙,?了迎接新女主人和小小姐,幾十名的傭人,在翰園裏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八點整,神村拓帶領弟弟和妹妹在宗祠內,一同向祖先們上香。

太老爺下的規定,除非病到不能下床,否則,每個神氏的子孫,每天一大早都要到宗祠來上香過,才可以出門。

「爺爺,我們要到機場去了。」神村拓恭敬的向坐在一旁的神天龍稟報。

「嗯。」神天龍挺直背脊坐著,單手按著代表他神氏最高權威的天龍拐杖,頷首,威嚴的提醒:「拓兒,記得我告訴你的話吧?」「爺爺,我記得。」

「好。那就去吧!」

「是,爺爺。」

立在神村拓身後的神村月,沒忘記神氏家族的規矩——出門不忘告知爺爺、進門不忘向爺爺告知。

「爺爺,我和大哥一起去接機。」

「嗯。」神天龍凹陷的眼窩,往右移三公分,對上孫女的臉。「月兒,見到你的新媽,別忘了和她打招呼。」

儘管心中有著千百個不願意,在神氏最高權威者的面前,神村月仍是必須微笑的回應。「爺爺,您放心,我會的。」

神天龍點過頭後,兄妹倆一前一後踏出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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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賓士往桃園中正機場的方向前進,神村拓對耳邊的埋怨聲買若罔聞,專注的盯著車上的電腦熒幕,按下Enter鍵後。他輕輕鬆松地再幫神氏集團,賺進五百萬,冷漠專注的神情,登時挂上輕鬆無比的笑容。

「大哥,我在跟你說話,你都沒在聽!」坐在他身邊的神村月,嘟著嘴,圓圓的雙眼瞪著他看。

伸個懶腰,神村拓笑道:「好吧,你想說什?,我洗耳恭聽。」

「厚!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沒在聽我說話。」神村月不厭其煩的再重復一次方才說過的話。「我不想去、我一點都不想去。」

神村拓兩眼一凜,冷光睨視。「月,不可以胡鬧!」

縱使大哥向來就疼她,但他露出這種眼神,還是會令她不寒而慄。當大哥這?看她時,那就代表著——不准再鬧、沒得商量。

噤聲半晌,神村月看著身邊人過分迷人好看的側臉,忍不住又提出問題:「大哥,爺爺是不是交代你什?事?」

點個頭,神村拓淡笑著。月兒都讀大三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直都是秉著好奇寶寶的精神,對任何事都要問到清楚瞭解才肯罷休。

「爺爺說了什??」神家爺爺別的長處沒有,重男輕女、長幼有序的觀念,倒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大哥和二哥都說她是好奇寶寶,其實那是因?爺爺都只把重要事告訴大哥和二哥,才會造就她好奇寶寶的個性。

「爺爺說,要爸抱著亮兒從大門進入,讓蘋姨從後門直接到翰園去。」沒隱瞞,是因?他太瞭解她的好奇個性,沒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是她神村月的作風。

「蘋姨?那個女人!?」

「你該稱她?蘋姨。」是村拓兩手環胸,睨了妹妹一眼。

月不是小心眼的人,大概這件事爸隱瞞太久,她又突然多了個小妹妹,一時間無法接受,才會一直表現出反彈的表情。

「蘋姨!?哼!」她噘著嘴哼道。但就事論事,神村月沒忘記對爺爺的做法下評論。「爺爺真是老古板,什?年代了,還講究這些規矩,老沙豬!」

神村拓用食指關節在妹妹頭頂上敲了一下。「不准批評爺爺。等蘋姨入了我們神家的戶籍,我相信爺爺會對她公平的。月,你其實並不反對蘋姨和亮兒到我們家的,別老擺著一張臭死人的臉,橫豎她們都是會進門,微笑迎接她們,不是更好?」

神村月聽話的露出一個笑容——可以拍牙膏廣告的笑容。

哼,討厭!大哥會讀心術,她想什?,他都猜得出來,只不過,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再說,誰知道那個女人,是好是壞??什?她要用微笑去迎接她?不,她不!

看著妹妹扭頭看向窗外,自己在生著悶氣,神村拓低聲笑著。

「別氣了,一早我已經交代過邱嫂,讓她做你愛吃的可爾必思蛋糕,接機後,回到家,你就可以吃到了。」

聽到這個,神村月的雙眼閃閃發見。「真的!?大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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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回臺灣的旅客一批接著一批湧出,溫苡蝶睜大了雙眼,一個鐘頭前,她看得目不轉睛、目不暇給;一個鐘頭後,她看得頭昏眼花、呵欠連連。

奶奶傷心過度而昏倒,還好休息過後已沒事,她苦思了一夜,想著該如何化解奶奶對小姑姑的思念。

在日出之前,她終於想到一個好法子,但前提是,她一定要先找到小姑姑,可是又不能讓奶奶和爸爸知道她在找小姑姑,一旦他們知道,一定會阻止她的。

所以,她搭了早班的火車離開宜蘭,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機場來,希望能順利堵到小姑姑。

但是,她手中雖然握有小姑姑十多年前的照片,但十多年前,小姑姑還是個少女;十多年後,小姑姑會變成什?模樣,她也不知道。偏偏她缺乏勇氣,不敢學人家舉著大大的牌子,召告?旅客,她要接的人是「溫麗蘋」。

等了好久,等得她尿急,想上廁所又怕錯過和小姑姑見面的機會,忍、忍,她要忍…

忍了好半晌,不行,再不去上廁所,她恐怕會忍不住。

急急忙忙的沖到洗手間,還和一個女生相撞——

「哎啃,好痛,你搞什?!」

「對不起、對不起。」

幫忙撿起那女生的手提袋還給她,溫苡蝶發現她們兩個的手提袋竟是一模一樣的。她頻頻向那女生道歉,那女生哼了一聲轉頭就走,溫苡蝶松了一口氣,急忙進入洗手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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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嗆,嗆昏你》

第二章


「討厭,到底還要等多久!」

一落坐,神村月便不耐煩的嘟嚷著。

「班機誤點,再等一會兒。」神村拓氣定神閑的挺直背脊坐著。「好痛喔!」神村月揉著手臂,嗔道。

「怎?了?」「剛才有一個冒失鬼撞到我!」

「很痛嗎?」「是呀!」噘著嘴,神村月低喊著:「好無聊喔,竟然等這?久,早知道我說什?都不來!無聊死了!」

正想拿起手機玩遊戲時,她才發現——

「咦?我的手機呢?」

她記得她的新手機是吊在手提袋的提把上的,怎?不見了?起身,看一看,也沒掉在座位上呀!

「怎??手機掉了嗎?」神村拓看著一臉納悶的妹妹。

「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神村月問著站在身邊的兩名司機,和一名跟來要幫忙抱小亮兒的傭人。

「大小姐,我們沒看到你的手機。」司機和傭人一致地搖搖頭。「看看是不是放到手提袋裏了。」神村拓下顎一努,要她檢查她的手提袋。

「不可能啊!我的手機很少放進包包裏的…」嘴裏雖然這?念著,但神村月還是聽了大哥的話,打開手提袋找她的新手機。

當手提袋一打開,翻了翻裏頭的東西,神村月的眉頭愈皺愈緊——

「這是什?啊?」翻了翻,裏頭裝的是幾塊衛生棉、一支梳子、一個小皮包、一瓶防曬乳液。別說她的手機了,連她的一堆卡都沒看見。「我的卡呢?我的卡全不見了!」

妹妹的叫喊聲,讓神村拓立刻站了起來。

「大哥,這不是我的手提袋…」神村月把手提袋拿給他看時,她忽地想起。「一定是被調包了,剛才在洗手間外…喔,天啊,我遇到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扒手!」

神村月直覺認定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是某扒竊集團的一員,專門來竊取人家錢包的。

「我的卡,三十多張的卡全在裏頭。」神村月慌急的喊。

神村拓想,月才從洗手間回來不久,在洗手間外撞她的那個女生,一定走不了多遠——

「月,那個撞到你的人長什?樣子?」神村拓冷峻的眼,已開始搜尋四周可疑的臉孔。

神村月仔細的想著。「我記得她染了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大概跟我差不多高…」

神村拓立即命令司機。「馬上去找。」「是,總裁。」

「我到那邊去找。」神村月急的往另一邊跑去。

神村拓看向還杵著不動的傭人。「跟著小姐去。」

「是,大少爺。」頭一回來到機場的傭人,追著神村月,緊張的喊著:「大小姐,等等我…」

神村拓皺起眉頭,他是要讓傭人去跟著保護月兒,但這情形看來,情況好像該顛倒過來。

回過頭,還是沒看到爸和蘋姨,他的一雙銳利黑眸,在人群中梭巡,突然發現在他的十點鍾方向,蹲著一個人——染了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很巧的是,她的手中也提著一個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手提袋。

他沈穩的腳步,緩緩向十點鍾方向移動。

他該說這個扒手太冷靜、太悠閒、還是太…自作聰明,當真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偷了手提袋,還留在裏頭不走,等接應嗎?還是繼續觀察下一個作案目標?

神村拓站在離她不遠處,看到了她手提袋的提把上,挂了一支手機,他並不確定那只手機是月的,?免認錯,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月的手機號碼,撥出。

不遠處的手機鈴聲,適時地響起,他看到原本蹲著的那女孩,忽地站起,慌張的找著手機,爾後才一臉愕然的瞪著吊在手提袋提把上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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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走出來,溫苡蝶覺得好累,顧不得這裏是人來人往的公共場所,蹲下身,她只想休息一下下。

孰料,她才蹲下沒多久,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她站起來,摸著上衣的口袋,才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匆匆忙忙的出門,手機似乎掉在家裏忘了帶出來了。

那?,哪來的手機鈴聲?

循聲望去,赫然看到她的手提袋上,挂著一支很陌生的手機。誰把手機挂在她的手提袋上的?

愕然的瞪著那支響個不停的手機,她打開手機,看著來電者的名字——大哥!?

她沒有大哥啊!喔,對喔,這不是她的手機。

「喂?」她狐疑的接起,想問問?什?這支手機會在她這裏。「是月嗎?」神村拓故意問道。

「我…我不是耶,你是…」

「你不是月?那?什?月的手機會在你手裏?」

「我也不知道。」溫苡蝶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呃,請問…那個,這支手機的主人是誰,她?什?把手機挂在我的袋子上?」

不會是詐騙集團的新詐財手法吧?溫苡蝶心中的警戒浮起。「那就要問你啊!」神村拓一步一步的朝她身後走近。

「問我?我告訴你,我可不會被騙,我會把手機交給警察,你們別想再騙人了!」溫苡蝶正氣凜然的道:「你們是詐騙集團的對不對?算你們倒楣,我爺爺、我爸、我哥,還、有、我…我們一家人都是當警察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詐財方式,但是,無端端地從天上掉下來一支手機,肯定不是什?好事。

溫苡蝶說完後,馬上挂了電話,不讓對方有給她洗腦,進而叫她匯款的機會。

正當她得意自己讓詐騙集團吃了閉門羹、踢到鐵板的同時,她握著手機的右手,瞬間被一股強而有力的手勁給抓起——「啊——好痛喔!」

?眼一看,抓她手的人,是一個高大英俊的大帥哥,帥到讓人兩眼發直的那種,如果是平日在街上看到,她一定會跟著一票同學一起瘋狂尖叫,但此刻,她不但尖叫,她還很想問候他家的列祖列宗。

「你…你是誰啊,幹嘛抓我的手?」痛死了!

神村拓冷睨了她一眼。這個漂亮女賊,不但人長的漂亮、頭腦更是聰明。她是抓住了大多數的人,寧願花錢消災,也不願惹禍上身的弱點,竊人財物,還反將被害人一軍。

他猜,她用這方式不知道嚇阻過多少被害人,不再追究失去的財物。神村拓再度打手機,讓她手上握的手機鈴聲乍響。「你…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溫苡蝶一口咬定。

「你還打算演多久?」他都當她的面,把她握在手中的竊盜證據給抓住了,她還嘴硬、還硬想反咬他一口!?

他把他手中的手提袋拿高,讓她看看第二個證據。

?什?他手中那個手提袋,看起來比較像是她的?溫苡蝶輕皺眉頭,小臉上有一絲痛楚。

「你…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的手?」再被他緊抓著,她怕她的手血液迴圈不良,整個手掌會壞死,到時,就算他賠再多錢,她的手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他好回來。

神村拓睨她一眼,應她要求放開她。他不怕她跑,她有一張很漂亮的臉孔,讓人想不記住她都難…

他在心中惋惜,以她這張漂亮的臉,拍廣告、當歌手,走演藝圈對她而言並不是件難事,他甚至相信,只要她在電視臺門口一站,肯定會有經紀人主動來找她簽約,可惜她竟然來當女竊盜。

盯著她看的黑眸眯起,他竟然對一個女賊起了惋惜的感歎,他是吃飽沒事做嗎?

「看…看什?!」溫苡蝶揉揉發疼的手,一?眼,發現那雙宛若濃墨的黑瞳,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看得她臉蛋羞得燙紅。

神村拓不想浪費時間和她耗,他把他手中的袋子拿到她面前。「把你手中那只袋子,完好如初的還給我,我可以當作什?事都沒發生過。」他定睛的望著她,再度訝異自己不想?難她。他希望在月找到她之前,她已把袋子和裏頭的東西,完整的還給他,否則,等月發現她,一定不會讓她這竊賊逍遙法外的。

「你在說什??這袋子是我的,我?什?要還給你?」溫苡蝶下意識地護住她的手提袋。「我…我警告你,我…我是警察,對,我是警察,我知道你是詐騙集團的人,我…」

她看著他,故作鎮定的神情,全亂了!

這個男人有罪,他長得太帥氣、太迷惑人心,害她想說什?話都給忘了——糟糕,她會不會是中了他灑的什?迷魂藥之類的,不然她?何腦內一片空白,眼前看到的人,也只有他。

「如果你不想被抓去關,最好快一點把你手中的袋子給我。」神村拓出聲警告。

「喔。」她順著他的話尾應了聲,陡地又想到,「你休想!想…想騙我的錢,門都沒有!」

神村拓等的有些急,也惱火這女人都大禍臨頭了,還不懂得自保!

在他怒瞪著她之際,身後傳來神村月的急喊聲——

「大哥,就是她,不要讓她跑了!」

溫苡蝶看著急急走過來,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子,覺得有些面善。

「你…啊,你是那個…」

溫苡蝶的話還沒說完,神村月看到她手中握的手機,立刻將手機搶過來。「這是我的手機沒錯!還有我的包包,還給我!」

「這…這個手提袋是我的。」溫苡蝶一臉愕然。

「你在洗手間外,故意撞我一下,趁機把我的手提袋偷換過…」神村月最痛恨這種竊人財物的竊賊。

「我沒有偷換你手提袋。」溫苡蝶堅定的道,她才不會做這種事。「我…我還懷疑你們兄妹是不是詐騙集團的…」

神村拓暗歎了一聲,既然這女孩執迷不悟,他也幫不了她了。

「月,告訴她,你的手提袋裏,裝了什?東西。」神村拓一臉冷然的瞪著溫苡蝶看。’

「我的手提袋裏頭有我的皮包,皮包上有一百顆碎鑽,鑲著我的名字‘神村月’三個字,皮包裏還有我的照片。」神村月瞪著她。「我看她八成把我的皮包,交給她的同夥了!」

圍觀的人似乎有增加的傾向,?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溫苡蝶毅然決然打開手提袋,這一打開,她當下傻眼——

那刺人雙目的一百顆碎鑽,刺得她的眼愈瞪愈大,皮包上的「神村月」三個字,讓她頓時間,冷汗涔涔…

「這…這個…我想,可能是弄錯了。」溫苡蝶一臉尷尬的看著他們。

她急著找小姑姑,連上個洗手間都十萬火急,生怕她離開一下下,小姑姑就會走掉,連手提袋拿錯了,她都沒察覺,還當人家是詐騙集團。

「我想就是在洗手間外面,我們撞到的時候,拿錯了。」小吐著舌頭,溫苡蝶真想拿個東西把臉蓋住,糗死了。

「你現在會這?說了,剛才你不是說,我們兄妹是什?詐騙集團的?我看,你才真的是小偷吧!」

神村月把她的手提袋,自溫苡蝶手中拿過來。仔細的檢查皮包裏頭的卡片,有沒有遺失。

「我不是小偷,真的。」

神村拓看向妹妹。「月,你的東西沒有遺失吧?」如果有,早就聽到月的咆哮了。

「是沒有。不過,誰知道她有沒有拿我的卡去做?卡什?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溫苡蝶無助的望著神村拓,好似他能還她清白似的。

神村拓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的手提袋上。他打開手提袋,裏頭是一些女生日常的用品,還有一個皮包——「這是你的皮包嗎?」他拿出小皮包,問她。

「嗯,那是我的皮包。」

「我可以打開看看嗎?」他徵詢她的意見。

溫苡蝶點點頭。在場的人,好像只有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比較相信她是無辜的,再說,她手提袋裏那些放著以備不時之需的衛生棉,他都看過了,還有什?不能讓他看的?

神村拓打開她的皮包的同時,看她一眼,問道:「你叫什?名字?」

「溫苡蝶。」

神村拓多看了她一眼,再核對皮包裏的身份證和學生證。

他斷定這真的只是一場誤會,如果她是存心來調包的,怎會把證件放在手提袋中?

在確定這是一場誤會的同時,他的心上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輕鬆,這感覺,因她而起——

把皮包放回她的手提袋,將手提袋還給她的同時,他道:「好了,沒事了,是一場誤會。」

溫苡蝶兩眼閃著感激的光芒,她就知道眼前這個大帥哥是明理的人。

「大哥,她…」

「月,只是一場誤會。」神村拓看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別再嚷嚷。

「對不起,都怪我撞到了你,才會發生這場誤會,對不起、對不起。」溫苡蝶滿臉歉然的頻頻道歉。

神村拓給她一個禮貌性的點頭,回過身,他身邊的司機,恭敬的對他稟報——

「總裁,老爺和蘋夫人出來了。」

一群人回過身,溫苡蝶隱隱約約的聽見神村月的埋怨聲

「什?蘋夫人!在爺爺還沒有讓她走大門之前,她什?都不是!」

「月,注意你的言行。」

一群人離開了她的視線,溫苡蝶兩眼始終注視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是她心中的神,因?,他解救了她。

神…

他的妹妹叫神村月,那他…他叫什?名字啊?

反射性舉高的手,又氣餒的放下。他看起來是個大企業家,如果她的耳朵沒問題,她是聽到他身邊的人,喚他「總裁」。

總裁——唉,好高的一個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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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爺爺在家等你和蘋姨,我們直接回家去。」見了面,打過招呼,神村拓沒忘記還在宗祠等候的老者。「就走吧!」年過半百,兩旁鬢髮雖已泛白的神昌翰,仍是一臉神清氣爽。「外面風景再漂亮,還是回到自己的家,踏實多了!」

相較於神昌翰樂呵呵的神情,他身邊的女人,神情略顯不安。

孩子讓傭人抱著,她跟在神昌翰身邊,明顯感覺到有道排斥的眼神,不時地瞪著她看。

「月,看看你妹妹,多可愛!」神昌翰一臉驕傲。想他雖已經五十多了,仍是身強體壯,生了個胖胖的女娃。

「怎?皺巴巴的?真醜耶!」神村月看了繈褓中的寶寶一眼,嫌惡的退了開。

「剛生出來沒多久,都是這個樣。你剛生出來的第一天,我到醫院一看,心想,糟了,這個女娃怎?長得皺皺的,我還擔心你會是個醜八怪…」神昌翰呵呵笑了聲,疼愛的捏捏女兒的臉。「想不到我們月是個美人胚子,美的咧!」

「哎唷,爸,你不要一直捏我的臉,萬一變形就醜了。我可是遺傳到媽的美人胚——」

「是啊,你媽是很美…」神昌翰這話說出口,立即想到亮兒的媽就在他身邊,頓了下,看向大兒子。「拓,車子是不是在外邊等了?」

「是的,爸。」神村拓點個頭。

「走吧、走吧,你們蘋姨昨天剛生?,身子還很虛呢。」神昌翰體貼的扶著身邊的女人一起走。

神村拓示意妹妹跟著一起走,眼一瞥,見到方才那個染著一頭金髮、穿著淺藍色上衣的女孩,站在另一端,似乎還在等人——他記得她的名字——溫苡蝶。

再多看她一眼,她的身影,自動躍進他腦海存檔,檔名就叫做「溫苡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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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不到小姑姑,溫苡蝶想,也許是奶奶記錯了,小姑姑根本就不是今天回臺灣,或者是小姑姑沒得到奶奶的諒解,所以,打消了回臺灣的行程。

氣餒的走出機場,遠遠地,她看到那個幾分鐘前她奉?心目中的神的人。

縱使遠遠地站著,她仍可以感覺到他英挺迷人的氣息濃濃的包圍著她,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帥的讓人忍不住直盯著他看。

溫苡蝶一會兒害羞的低頭、一會兒又忍不住朝他站的方向看去,幾個低頭、?頭的動作中,她忽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她的神…呃,那英俊帥哥站立的前方,有個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好像、好像…好像是她的小姑姑!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而且那女人身材似乎有些臃腫,但恍一瞥,她真的覺得那是她的小姑姑。

在她猶豫要不要貿然上前去詢問時,那女人已經坐上車,而那帥哥也走到後頭那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開走。

「喂——」等她回過神來,想追上去時,車子早巳駛離了。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嗆,嗆昏你》

第三章


溫苡蝶和五個同學合租一層學生公寓,六間小房間,每人一間。周末假日,玩的玩、睡的睡,客廳只有一個看起來累到半死的朱巧吟。

「苡蝶,你怎?回來了?」朱巧吟兩腳跨放在桌上,一臉疲憊,動都不想動。

剛從外面回來的溫苡蝶,坐到沙發上,脫了鞋,揉著酸痛的腳。

「你不是回宜蘭去了嗎?」朱巧吟發出懶洋洋的聲音。

「我去機場等人,不過沒等到,累死我了!」抱著放在沙發上的懶骨頭,溫苡蝶的身子自動歪倒。「好累喔!」

「不會吧,你們家的民宿服務這?周到,還要去機場接客人啊?」

「我不是去接客人,是…」半合著眼,一大清早就趕火車,跑機場,她睡眠不足,要補眠。「我想睡覺,不要吵我。」

「我才想睡咧!」

一陣乍響的手機鈴聲,吵的剛合眼的兩人,同時張開眼睛。

「喂,巧吟,你的手機在響,快接,吵死人了!」溫苡蝶用腳踢著桌上的「兩支竹竿」。

「煩,煩死人了!」抓起手機,朱巧吟沒好氣的吼:「幹嘛啦?我很累?、很煩?…好啦、好啦!」

關了手機,朱巧吟氣得把手機丟到對面的沙發上。

「幹嘛這?氣?」

「還不是我媽,見不得我閑,每次放假都有一堆工作要我去做,都是那個酒鬼、賭鬼,怎?不早點去死,在外面欠債;都是我媽在幫他還,還害我都沒假日,啊——氣死我了!」

溫苡蝶坐起身,她知道巧吟家的事,那個酒鬼兼賭鬼,是巧吟的爸爸,巧吟的媽平常在清潔公司的薪水,根本抵不了外面的債務,所以一到假日,就是巧吟的苦日子。

「我才剛做完一攤,又要再叫我去‘續攤’,我真是受夠了!我的大學生活、我的美夢,全葬送在洗馬桶上了!」

「巧吟,不要這樣嘛!我不也是每個周末都會回家幫忙打掃房子,我也是在做清潔的工作啊。」溫苡蝶試著安慰她。

「可是你做的是溫馨的清潔工作,我做的是苦命的清潔工作。」

「服了你,還有這種比喻啊?」溫苡蝶淡笑著。「反正我也沒事,我跟你去,幫你打掃,這樣你也可以早一點休息。」

「真的還是假的?」聽到這一番話,朱巧吟馬上坐直身。「苡蝶,你真的是讓我感動!不過,還是不要啦,我媽找的那些清潔工作,不是洗馬桶,就是打掃一整個月都沒清理的屋子,很髒的。」

「沒關係,你沒看到前陣子新聞報導,那些日本高階主管,也都在洗馬桶…就當我跟你一起去磨練。」

「你確定!?」

溫苡蝶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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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告訴你們,到了那裏不可以亂闖,跟著我走,做自己的事,不可以聊天,最好是低頭做事,一句話都不要說。」

溫苡蝶和巧吟母女倆坐在小發財車的後面,從一出發,朱母的耳提面命聲,就未曾中斷過。

「媽,喔,拜託,你到底要念多少次?」巧吟捂著耳朵,不想再聽那千篇一律的叨念。

「這份工作是錢嫂的,萬一給搞砸了,我怎?向人家交代?」

朱母的心情頗?緊張,當初是錢嫂的介紹,她才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今天錢嫂她的大女兒結婚,原本是打算宴客完,馬上回去工作,因?今天莊園的新女主人帶著小娃娃要回來,肯定有的忙,誰知道在喜宴上吃了個食物中毒,一家人全住到醫院去吊點滴,怕工作丟了,才打電話拜託她幫個忙。

「我們知道,不要再念了,拜託!」

「人家可是有錢人,要守規矩…」朱母擔憂的神情寫在臉上,也挂在嘴上。「不要莽莽撞撞,還有不可以…」

苡蝶和巧吟相視苦笑,耳邊的叨念,讓它隨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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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來到目的地,從後門進入,立刻有人來帶領她們,想必是那個錢嫂已先和裏頭的人聯絡過了。

眼前遼闊的景象,讓溫苡蝶和巧吟看傻了眼,遠處一幢幢的豪宅,比溫家的英式民宿好上太多、太多…

「喔,天啊,這簡直是頂級民宿的典範。」溫苡蝶讚歎的道:「還是應該說它是一個度假村。」

莊園的後面就是一大片山,園內有一條人工的小河,有山有水,庭園造景中還有許多雕刻作品…循著鳥聲往上一看,樹上還有鳥窩,聰明的鳥懂得選豪宅居住。

再走兩步,一隻蟾蜍跳過來歡迎她們。

見怪不怪,她閃過,倒是訝異身後的人怎?沒有尖叫?

回頭一看,巧吟一路傻眼的跟著走,兩隻眼睛瞪得快突出來了。

「等會兒王媽會分配你們該做的工作,記住,不該拿的東西,就別拿!」帶領她們進來的傭人,斜著眼看著她們,似在打量她們三個代班的會不會有偷東西的居心。

「好,呃,是。不該拿的,我們絕不會拿。」

跟著傭人身後走,經過一處花園,遠遠地,她們就聽見一陣哭聲,多走兩步,就看見有個傭人跪在地上,哭著哀求:

「我不敢了,我不會再偷東西了。」

帶領她們進來的傭人,眼見前方有狀況,擋住她們。「你們先在這裏等,不要過來。」

「太老爺的東西你也敢偷!」

「王媽,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不要趕我走,我求你,我給你磕頭,我求求你…」

「你給我磕頭也沒用!你來一年了,不是不懂得規矩,你以?太老爺老了,東西丟了他不會發現嗎?」

「我…我…」

「你呀…啊,大少爺。」正在訓斥小傭人的老婦人,看到少主人來到,立刻上前恭敬的行禮;身後的幾名傭人,更是戰戰兢兢,行禮過後,頭微低,不敢無禮的正視少主人。

站在花園旁的溫苡蝶,兩眼定睛的望著他,赫然發覺他就是她在機場遇到的那個帥公子——她心目中的神。

「喔,天啊,好帥喔!我以?只有電影中才會看到帥哥住在豪宅,平常的有錢人不都是老禿頭、大肚子…喔,帥死人了!」

身邊的巧吟吱吱喳喳的聲音,立刻引來朱母一記白眼。「閉上你的嘴,小心掃到颱風尾。」

溫苡蝶直視著那個高大身形,忽地想到她看到的那個像她小姑姑的女人,應該也是住在這裏——

這?想著,她愈來愈覺得她看到的那個女人,說不定真的就是她的小姑姑,老天爺一定是也想幫她,才會安排她來這裏。

「…大少爺,我不敢了,我保證不會再偷東西…」

那個偷東西的小傭人,跪在地上,哭著懺悔。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溫苡蝶雖然也對那苦苦哀求的小傭人,感到無比的同情,但偷東西就是不對的行?。

管理所有傭人的老婦人,方才雖然還在怒斥偷東西的小傭人,但終究不忍小傭人受到嚴懲,遂想?其求情。「大少爺,請你念在她年紀尚輕、又是初犯,方才我也罵過她了…」

「報警處理。」神村拓冷冷的打斷老婦人的話,眼一睨,嚴厲的打量跪在地上的小傭人。「她有二十多了吧?連五歲小孩都知道偷東西是不對的行?,她有什?理由以年紀尚輕來規避責任!」

說罷,神村拓轉身就走,灑落在現場的嚴酷,讓傭人們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再出聲,幫忙求情。

「照大少爺說的話去做!」管家謀裕交代老婦人後,也跟著離去。

「是。」

還在花園旁的溫苡蝶,兩眼發直,被方才神村拓那冷漠的神情給駭住。她在機場看到他的時候,他…他人還蠻好的,沒想到他也有這?讓人感覺到顫慄的一面。

「呃…怎?辦,我腿軟耶!」巧吟攀住溫苡蝶,一臉惶恐驚嚇。「好…好嚇人。」

「別…別說話。」朱母也嚇得發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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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之首的王媽,在知道她們三人是來幫錢嫂代班的之後,只說了句「用不著」,因?錢嫂今天請假,雖然說過晚上會回來,但向來謹慎的王媽,早讓人把她該做的工作都做好了,至於明天錢嫂若還是不能來工作,她一樣可以再讓傭人多做一些事。

手下的傭人才剛出了錯,王媽這會兒可是特別謹慎,尤其三個外人,更令她戒懼,生怕又出了錯。

在確定過錢嫂的工作還是可以保得住,朱母和巧吟慶倖可以馬上離開,跑得飛快,獨剩溫苡蝶懇求王媽讓她留下來。

溫苡蝶深知這莊園內的規矩挺嚴的,今日一離開,說不定以後沒有機會再進采,那她要找那個像她小姑姑的女人,就更困難了。

她知道王媽的顧慮,發誓她絕不會偷東西,還把身上所有的證件都交給王媽,只?換來一個小傭人的工作。

王媽看她單純,又有誠意的懇求,加上方才那被送去警局的小傭人的工作,也需要人頂替,考慮了一下,便答應試用她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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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園

?了伺候蘋夫人坐月子,和照顧才剛出生一個禮拜的亮兒小姐,神氏莊園裏的傭人,忙成一團,尤其小娃兒哭鬧不停,幾個有育兒經驗的老傭人,仍是束手無策,大夥兒輪流哄著,一會兒泡牛奶、一會兒換尿布,但折磨人的小傢夥猶不滿意,哭聲宏亮,讓幾名老傭差點也跟著哭了。

原本太老爺要一家人晚上一起吃團圓飯,現在老爺和蘋夫人?了亮兒小姐而擔憂不已,這頓團圓飯今晚恐怕是吃不成了!

好不容易把小傢夥哄睡了,但耳朵清靜不到十分鐘,那嘹亮的哭聲,又把一群傭人嚇得戰戰兢兢。

王媽退離戰場,先行發落晚餐去。

「我的媽,這個小祖宗真會折騰人…」王媽邊走邊念著,一把老骨頭服侍這一大家子人二、三十年,無病無痛,倒是服侍小亮兒小姐一晚,骨頭都快斷了。她記得月兒小姐小時候沒這?愛哭的呀!

想到月兒小姐,王媽的腳步不由得加快。這蘋夫人和亮兒小姐一回來,月兒小姐就不太高興,這會兒要是把她的晚餐給耽擱了,她大小姐發起脾氣來,她可又要頭疼欲裂了。

來到了廚房,見晚餐還沒弄好,王媽開口就嚷:「?什?還沒弄好?都這?晚了!」

「王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爺交代了,蘋夫人的餐點不能停,每一個鐘頭送一碗燉雞、半個鐘頭送一盤水果,全都要現煮、現削,坐月子的人,隔餐的東西不能吃,一碗燉雞吃沒兩口,下一個鐘頭又要換一碗新燉的,還有正餐…」廚房的領班邱嫂,忙得一頭汗。「可忙死我們了,」

「別說那?多了,太老爺和大少爺、大小姐的晚餐弄好了沒有?」

「快好了,湯再盛上就可以了。」

邱嫂轉身,吩咐廚房的人,把盛好的湯,一一放在餐車上。

「來來來,那個…那個金頭髮那個…」邱嫂看了看,大夥兒都忙著,就那個綁著兩條小辮子的新傭人最閑,只幫忙洗萊,便揮手招她過來。

在廚房打雜的溫苡蝶,聽到邱嫂在叫她,連忙放下手中的菜,跑了過去。

「你,你來推餐車。」

聽到邱嫂要一個新來的傭人推餐車,站在她身後的王媽,覺得有點不妥。

「邱嫂,她才剛來,你讓她推餐車,妥當嗎?」

「沒辦法,大夥兒都忙著,沒能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吃完飯,又要準備蘋夫人的餐點、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大小姐的宵夜…」

溫苡蝶看王媽不甚放心,出聲道:「王媽,我可以的,我會小心。」

「只是推個餐車嘛,小心一點就行了!」邱嫂一頭亂。「還有那個青青和小吳,你們兩個過來。」

在青青和小吳過來之前,王媽看了一下餐車上的餐點。「邱嫂,大少爺的芥末醬呢?怎沒放上去?」

邱嫂拍著自己的額頭。「瞧我,忙得差點忘了!那個你…去去去,去拿芥末醬來。」

「芥末醬…在哪里?」溫苡蝶一臉納悶的問。餐車上的餐點,又沒有生魚片,要芥末醬做什??

「我拿來了。」廚房一個小工,端著一個小碟子過來,放到餐車上。

「好了、好了,行了,快送過去。」王媽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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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推著餐車往宗祠的方向去,太老爺住在宗祠旁的一間平房內;而溫苡蝶則跟著青青各推著一輛餐車,往拓園和月園去。

「等會兒大少爺如果沒要你在那兒等,你就先回來,晚一點再去收。」青青交代著。

「好,我知道。」溫苡蝶看著餐車上裝著芥末醬的碟子,好奇的問:「青青,?什?大少爺的餐點,要放芥末醬?」

「因?大少爺喜歡吃喲!」

「喜歡吃…芥末醬?」溫苡蝶睜大著眼。

「對啊。」青青笑道:「大少爺喜歡吃什?都沾一點芥末醬;二少爺鍾愛麻辣口味;大小姐喜歡各種甜點。」

「原來是這樣。」溫苡蝶了然的點點頭,記住了。

「等會兒到大少爺那兒,你要有禮貌一點,不要多話,大少爺很嚴厲的,你自己看著辦。」青青提醒她。

「大少爺很嚴厲!?」好像是這樣沒錯,剛進莊園時,不就見識到了?她總覺得他在機場時,親和多了。

「是啊,莊園內最嚴厲的是太老爺,再來就是大少爺,老爺有時也很凶,但只要不做錯事,老爺不會亂罵人的。二少爺最好了,常和我們有說有笑的,至於大小姐,雖然嬌蠻了些,但心地很好,有時也會像小女孩一樣,聽到誰對她一聲讚美,她就會高興的不得了。」青青簡單分析莊園主人們的性情。

溫苡蝶聽的直點頭。青青這一番分析,讓她很快的瞭解這一家人的個性。

「耶,我跟你說的這些,你可別跟別人說是我告訴你的。」青青緊張的再三叮嚀。「千萬不可以說喔。」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溫苡蝶露出微笑。「對了,青青姐,我可不可以問你,新…新夫人叫什?名字。」

她在廚房待了幾個鐘頭,每個人都忙的不得了,她連問都不敢問。

「我不知道。不過,我好像聽到大少爺稱呼她‘蘋姨’,大夥兒也稱她‘蘋夫人’。

「蘋姨?蘋夫人!?」聽青青這?說,溫苡蝶又更確定幾分了。「呃,青青,我…我可不可以端那個燉雞去給新夫人?」

青青睨了她一眼。「?什??」

「呃,沒有,我只是想看看新夫人長什?樣子。」

「你別傻了!這蘋夫人一來,所有的老傭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她身邊巴結她,哪有你站進去的份?」青青嗤聲道:「我都沒份了,何況是你這個新來的,別做夢了!」

「喔。」溫苡蝶頗?失望。原來大莊園裏,連仆群中都是有規矩的。

「我要往月園去了,你就順著這條路直走,前面那幢就是拓園了。小心點,千萬別弄翻了,否則王媽和邱嫂開罵,有你受的。」

「我會小心的。」

和青青分頭前進後,溫苡蝶戰戰兢兢的推著餐車,沿著平坦的路,心情忐忑不安的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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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拓園的路是一路平坦,兩旁松柏林立,在燈光的照射下,溫苡蝶推著餐車往前方那棟獨立的三層樓歐式洋房前去。

進入客廳內,客廳內沒人,她小聲的喚道:「大少爺…太少爺…」

偌大的客廳,沒有人回應她。

站在餐車旁,她一會兒看餐車、一會兒看看客廳的擺設。

方才青青忘了跟她說,如果進來沒看到大少爺,那她是該站在原地等,還是把餐車放著,一直等到大少爺回來?

看向屋外,大少爺會不會還沒回拓園來?那她是等、還是不等?

想到大少爺那張冷峻的臉孔,她又怕可卻又忍不住把他的形影畫在心上、填在腦海裏。

沒看見他,她的心中有小小的失望。

但隨即想到,邱嫂說廚房忙得很,她還是回去幫忙,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到蘋夫人的房裏去看看她。

轉身,她離去的腳步一提,一道威嚴的怒喝聲,從高處的地方,朝她狂卷而來,凍住了她的腳步——

「站住!」沈重的腳步,踩著原木鋪設的階梯,下了幾階,忽地又頓住,那凍結人心的冷聲又響起。「你把餐車放在那兒,是等我親自去推嗎?」

溫苡蝶低著頭,心中暗暗叫糟。她哪知道要怎?辦?

「大…大少爺,我…我是新來的,有很多規矩我還不懂,請…請你原諒。」她低著頭,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向客廳。

神村拓下了樓,看著她染了一頭金色頭髮,銳眼一眯,忽地想起在機場的那個女孩,她也染了一頭金色頭髮。

「你是新來的?把頭?起來。」他看她的身形,和他記憶中的她,幾乎是一模一樣。

溫苡蝶輕咬著下唇,緩緩地把頭?起,對上他閃過訝異的黑眸,她咧嘴一笑。

「大少爺,你好。」

「是你,溫苡蝶。」他脫口說出她的名字。

詫異他竟然記住她的名字之餘,她心中暗暗竊喜著。他記得她、對她還有印象、甚至還喊得出她的名字,那?,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喜…喜歡…

「你還杵著幹什??」

在她還想著,他一定對她有好感,說不定他也和她一樣,對能夠再見面一事,高興的不得了之時,那嚴厲的聲音,徹底打碎了她美好的猜測。

她真的無法從他嚴厲的聲音中,聽出他對她有什?好感。

「呃…」

「如果你不懂規矩,那就去把規矩學好再來!」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嗆,嗆昏你》

第四章


頹喪的走出拓園,如果不是她溫苡蝶夠堅強,這會兒她可能是哭著走出來的。

大少爺竟然那?嚴厲、那?冷漠、那?無情…虧他都喊出她的名字來了,她以?他至少對她有那?一點情分在。

走啊走,她在心裏咒?了他一千零一次,順道把她瞎了狗眼對他?生的愛慕之情給收回。

「苡蝶——」從月園走出來的青青,遠遠地朝她揮手,並跑向她。「你的速度真快,大少爺在用餐了嗎?」

溫苡蝶懶懶的?眼。「沒有。」

「大小姐也是耶,她說要晚一點再吃,沒胃口。」

「青青,我問你,我們推餐車進去後,還要做什??」溫苡蝶定住腳步,向青青請教。

「就把菜擺到餐桌上去呀!」

聞言,溫苡蝶倒抽了一口氣。這?簡單的事,她居然沒想到,難怪他會說那一句——「你把餐車放在那兒,是等我親自去推嗎?」

「你…你不會是還沒有把菜擺到餐桌上去吧?」青青似受了莫大驚嚇般的瞪大了眼。

「正是。」

「喔,我的天啊!那你跑出來做什??」

「大少爺要我把規矩學好後再去!」溫苡蝶的聲音,沈到想殺人。

「我沒有告訴你要把菜擺到…」

「是沒有。」

青青嚇得一副想哭的模樣。她怕苡蝶應付不來大小姐的刁難,而大少爺雖然嚴厲,但只要做好分內的事,通常就會沒事,所以才沒有和苡蝶交換,誰知道…

「我去好了。」青青自告奮勇。邱嫂安排苡蝶和她一起推餐車,擺明瞭就是要她教苡蝶規矩,這會兒出了大紕漏,自然就該由她來負責。

溫苡蝶搖搖頭。

「大少爺說,要我做到好?止。我自己去,你回去忙吧!對了,還有什?規矩,你全部告訴我。」

她已經準備好,要回拓園去當臺灣阿信了。

青青被這?一嚇,馬上把所有傭人該注意的規矩,從頭到尾拉雜了一堆出來——

青青說得急、說得快,溫苡蝶聽得點頭、點頭、再點頭…記得住的,其實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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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踅回拓園,方才她丟下的餐車,竟然還杵在原地沒動。看來,他是真的要等她「學成歸來」,再來處理這個餐車。

她突然覺得她回來得太早了,如果她晚一點再來,說不定他就會活活被餓死。

「大少爺,我來把你的晚餐放到餐桌上。」她有禮貌的微笑著,心中再度咒?他。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報導的神村拓沒回頭,只應了一聲:「嗯。」

小心的推著餐車到後頭,她小心翼翼地把菜端上桌。

?了見姑姑一面,無論如何她都要忍。

「大少爺,菜擺好了,可以用餐了。」她站在桌旁,恭請他用餐。

「你站在那裏,跟誰說話?」神村拓依舊看著電視,嚴厲的聲調,朝身後的她?去。

溫苡蝶納悶的輕皺眉頭。她又哪里做錯了?

「過來!」

他一出聲,她立刻像日本小女人一般,小跑步過去。

「大少爺。」

「你還是沒把規矩學好!」他依舊沒看她,但他身上那股霸氣,早籠罩在她頭上,教她有些不知所措。「記住,和莊園內的主人說話,要站在後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後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不能太近、不能太遠…

溫苡蝶找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位置,再把方才恭請的話說了一遍。

「大少爺,菜擺好了,可以用餐了。」這下子,應該不會有錯了吧?

他起身,經過她面前,停了一下腳步,看了她一眼。

溫苡蝶下意識地低下頭,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錯了,他大概又要訓話了吧?只是,混合在她惶恐的情緒中,剝離出來的,竟還有一絲小鹿亂撞的心緒——難不成是她對他的愛慕之情,回收的不夠徹底?

看到他的兩隻腳往餐桌那邊移動,她松了一口氣,?起頭來,她不敢懈怠,忙不?地跟上。

「大少爺,我…我是要在這裏等,還是等一下再來?」她訥訥的問。

「你就這?迫不及待的想走?」他坐定後,黝亮的黑眸,輕輕地掃射她一眼。

「呃,不是,我…我是想說,廚房那邊好像很忙,可能需要我幫忙。」她兩手放在身後,不安的絞動著。

?什?這?帥的男人會這?嚴厲??什?這?嚴厲的男人會這?…這?地…擾亂人心…

雖然她總共在心裏咒?過他一千一百零五次,但他的魅力,並沒有因?她的咒?而減少一分。

她看到他,心頭還是會忍不住怦怦亂跳。

「你!?你確定廚房那邊需要你?」他挑眉,神情是極度不屑。

「嗯…」更正,她總共在心裏咒?過他一千一百零六次。

「你就在旁邊等著吧!」沈穩的語調逸出的,是他敲定的命令。

「是,大少爺。」

她總共在心裏咒?過他…算了,懶得再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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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愈久,疑惑愈大。

?什?他可以一派悠閒的吃著他的晚餐,好像根本沒看到有個可愛的小傭人站在他身邊似的…

又?什?她偏偏看得到他,想裝做看不見,除非是屋裏的燈管全被漆成黑色的,或者是他突然想和她玩躲貓貓,鑽到桌子底下去——

一個男人長得帥,吃相帥也就罷了,但他每每把萊沾著芥末醬吃下時,合眼享受那種嗆鼻味的那個表情,真的讓人想人非非…

她很確定他是在享受,因?他的表情像是吸毒後飄飄欲仙那一種,又像是正在做某一件愛做的事,達到飄飄欲仙的境界…

努力的把目光移到地上,看著自己的腳,她不要再看他,他的魅力十足,對她有著強大的致命吸引力,她怕再看下去,她想像的畫面會更恐怖。

「你可以來收了。」

將擦拭嘴上油漬的紙巾放到桌上,他同時站起身來。

「是,大少爺。」

溫苡蝶低著頭,走了兩步,正準備收拾桌上的餐盤時,眼前突然一暗,嚇得她愣住。

誰…誰把屋裏的燈管全漆成黑色了?

「大少爺…」她的聲音有些慌。

「應該是跳電,等一會兒電就來了。」

神村拓沈穩的聲音,自她發頂飄下,讓她感到安全了些。黑暗中,他的氣息仿若岸邊的燈塔,等不到光亮到來,她自然地尋著他的氣息靠去,想減緩黑暗帶給她的不安,孰料,她似乎踩到他的腳、還撞到他…

他不動如山,她卻驚地跳開,手揮到桌上的盤子,砰的一聲,盤子摜摔落地,清脆的聲音響起,她慌急的彎身,摸黑想去撿,食指卻反被破裂的盤於給割傷——

「啊,好痛——」

「你毛毛躁躁的做什??」神村拓冷厲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關心。「傷到手了嗎?」

「嗯。只是一點小傷,應該沒事。」

「別急著做,等電來再收。」

「是,大少爺。」

「離遠一點!」

他突然出聲低喝,她黯然的退開光明燈塔之際,陡地,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腰。

「…」圈住她腰際的那只手臂,強悍的令她愕然。她不都依他的命令在退開了嗎??什?他…

「我叫你離那些碎盤子遠一點。」他重申他的話。原來他是叫她離碎盤子遠一點,不是叫她離他遠一點!

心田有一股暖流竄過,他的小小關心,讓她對他的愛慕再度陡升,仍圈在腰際上的那只手臂,似在對她滲透愛情的魔力!

「到沙發那邊去。」怕她又踩上那堆碎盤,傷了腳,他提議。「你可以自己走嗎?」

「應…應該可以吧!」她也不確定。

她話才說完,就聽見他的腳步聲往前筆直走去,好似他眼前是一片光亮,把他要走的路照的通明。

可是,她的眼前卻是一片黑暗,暗得讓她分不清方向,一會兒撞到沈甸甸的木頭雕刻、一會兒撞到冷冰冰的櫃子…她承認,她是個方向感極差的人。

怪了,她記得方才還未停電前,從客廳走到餐廳;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如果她沒有記錯,木頭雕刻應該是在很旁邊的旁邊才對…

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她真的搞不清楚現在站的位置是哪里了!

兩手在黑暗中摸索,又是一塊木頭,她只能說,他酷愛收集木頭雕刻晶,只是,這一個是哪里的?樓梯旁?沙發旁?還是餐廳裏的?

嗚,愈來愈糊塗了,伸手不見自己的手指,她不敢出聲求救,怕他嫌她笨,又是一陣怒吼。

認命的找著沙發,她沒忘記,他坐在沙發上時,她必須站在他後方四十五度角的方位。

雖然她很小心的走著,但眼前一片漆黑,讓她沒看見前方有個障礙物,她一頭撞了上去——

「啊——」不會又是一個木雕品吧?

她頹喪的坐到地上,反正電沒來,大少爺也不會叫她做事,乾脆就地而坐,免得到處亂撞,撞傷自己,或者撞壞物品,都是損己。

走了一圈,她轉的都頭暈了,靠在木雕品上,偷偷休息一下,應該不要緊吧!’

她手一摸,覺得有點奇怪,這個木雕品,?什?好像有裹著布料?

順著布料往上摸,愈摸愈覺得不對勁——

她靠著的這個東西,好像不是木雕品,感覺比較像是…比較像是…某人的腳?那她往上直伸的手,摸到的硬凸物是…

驚地愣了住,在她還來不及把手收回時,屋內登時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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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村拓像一座高山一般,巍峨的站立在她身邊。

他來到沙發後,只?了要拉回方向感極差的她,誰知道她撞到他之後,索性就蹲下身去,他很有耐心的要等她自己站起身,孰料,她兩手在他的腳上亂摸一陣,在他隱忍著將發脾氣之際,她的手竟大膽的摸上他的胯上物——

此刻,她就坐在他的腳邊。一手摸著他的腳、一手摸著他的…胯上硬凸,姿勢——曖昧至極。

「你還不想起來嗎?」他冷睨著她。

仿佛遭到雷極一般,溫苡蝶倏地收回手,忙不?地站起身來——

「大少爺,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我…以?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一顆小頭顱垂得低低的,雙頰燒燙羞紅。

「去把東西收一收。」他轉身,回到沙發上,冷靜的仿佛方才沒發生過任何事。

她有些錯愕,她以?他會把她罵到臭頭,但他沒有。

「是…是,大少爺。」

慌慌忙忙的走到後頭,把餐桌上的東西和地上的碎盤子收拾一番,她慌措羞怯的離開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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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拓園的健身房內,僅穿著一條運動短褲的神村拓,甩掉額上的汗珠,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不斷湧出的汗水,沿著壯碩結實的肌肉滑下。

周末夜,向來是他健身的時間。

聽著音樂,他在跑步機上輕鬆的跑步著,以往,他會在這休閒時間,想著公司的營運專案該如何規劃才是最完美的,但此刻,他的腦內充斥的不是那些他該思考的公事,而是那抹纖弱的身影——

跳離還在運轉的跑步機,他走向一大片落地窗前。

窗外,暈黃的路燈,照映著園內的景色一片柔和。

健身房在他住的樓房後面的一間小屋,平常除了打掃時間外,傭人不會來,這也是他很放心只穿一件運動短褲在屋內做運動的原因。

他是這莊園未來的大主人,爺爺在他小時候就開始訓練他要有威嚴的模樣,一直以來,他是傭人們眼中嚴厲的大少爺,但,今天…

他似乎對溫苡蝶特別嚴厲,說不上是?什?,但他私心希望她能快點適應莊裏的規矩,能一直待在莊園裏。

他喜歡看到她、喜歡她嬌巧可愛的模樣,當他看著她推著餐車出現在客廳時,他不否認,他的心中有著很久沒有竄升上來過的驚喜…

自從他十八歲開始跟著爺爺、爸爸管理神氏集團以來,任何事都在他的預料中。他成熟穩重,鮮少有事會讓他感到驚喜,即使是在他二十歲生日時,拔?他準備了一個妙齡女郎當他的生日禮物,他一點也不感到任何驚喜,雖然後來他還是有收下那個很可口的禮物。

?頭,天空一顆格外閃亮的星,吸引了他的注意。凝望著那顆星,他聯想到的人是她,閃亮的星,像她眨動的明亮水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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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所有想巴結新夫人的老仆們,都被小亮兒給折騰了一整夜。

一大早,溫苡蝶跟著幾名資歷較淺的小傭人來到了翰園,但她只能待在嬰兒房,尚不能進入主臥室,一窺蘋夫人的真面貌。

沒關係,只要能待在莊園內,等蘋夫人坐完月子,自然就能看見她。

小嬰兒哇哇大哭著,幾名小傭人束手無策,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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