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一章


「總經理,早。」

一個理著平頭,一身西裝筆挺、神采英拔的男子一走進飯店內,飯店內的員工個個立即精神奕奕,神采一發。

「早,親愛的你們,一大早來,我迫不及待的想告訴你們一件天大地大的事。」

神村拔以瀟灑之姿,在原地轉了一圈後,單手抵在櫃檯,面對著櫃檯內的員工,挑動他最迷人的一雙桃花眼,鄭重的宣佈:「我發現…我今天比昨天更愛你們。」

他的話,惹得櫃檯內的員工咯咯笑成一團。

這樣不正經的總經理,她們早就習慣了。

可是他不正經歸不正經,嘴裏那些「公式化」的甜言蜜語一出口,還是能把她們哄的心花朵朵開,尤其是她們家最資深的吳經理。

「總經理,你今天來得特別早。」說人人到,年過三十的吳經理,自認保養得宜,當然也對年紀比她小的總經理,存著一段姐弟戀的心態和希望。

「因?我今天特別想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女人。」神村拔一轉身,看到資深員工過來,臉上挂出欣賞的表情。「吳經理,你今天塗的這個口紅?色真是漂亮極了,非常搭配你白皙的肌膚,但是,我要以總經理的身份警告你,無論如何,你都不准去勾引飯店的客人。」

「總經理,是的,我一定會遵從你的命令。」回話的當兒,吳經理心中喜孜孜的。總經理一定是認定她貌美過人,擔心有客人情不自禁地垂涎她的美貌,要她自己先自製。

在吳經理暗自竊喜之餘,櫃檯內的年輕員工們悶聲竊笑著,大夥兒一致認?,總經理那段話只是在安慰吳經理罷了。

才跨出長腿要離去,突然,神村拔又把腳步收回來。

神采英拔的姿態,再度回到櫃檯前。

「誰能告訴我,最近流行的口紅?色是什??」他最近想獵一個超級名模,要送禮,找他家飯店櫃檯內這一排女生准沒錯。

她們,全是他獵女人的超級軍師團。

「總經理,我知道,我昨天拿到了最新的廣告DM。」小琪一回身,從抽屜裏拿出最新的廣告單。「總經理,這是最近才推出的口紅,標榜最自然、最水嫩的天然色系,兩天內已經費出了十萬支…」

「沒錯、沒錯,我們統統都有買。」櫃檯內的十多名員工,附和的直點頭。

「而且,光是這個廣告模特兒代言的一系列自然彩妝,已經衝破化妝品業歷年來的銷售冠軍紀錄。」小琪儼然是超級軍師團的團長,搜集各方情報,已經是她平日重要工作之一。

「果然夠水嫩!」看到廣告DM上模特兒的水嫩肌膚,神村拔不由得挑動他一雙桃花眼上的濃墨雙眉。

聽到他的讚賞,站在他身後的吳經理探頭過來一看,原本她見這系列的口紅?色太淡,壓根不想買的,但總經理似乎很喜歡…

「總經理,你看的不是口紅吧!」小琪吃吃笑著,「你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把這個模特兒給吃了。」

「你看的出來?!」神村拔濃眉一挑,感動的拉著小琪的手。「小琪,有空教教農哥吧,他永遠不懂女人對我而言有多?重要。」

農哥是他的特助,是他大哥神村拓安排給他的特助,一板一眼的,工作效率棒的沒話說,但是,農哥總會「不小心」漏掉他和女人約會的行程,這一點,頗讓他感到困擾。

但是,農哥是他大哥和他爺爺「加持」過的,他縱使再怎?不爽農哥刻意把他應該和某個女人約會的行程刪除掉,也不能對他有怨言。

「總經理,這點我可以幫你。」吳經理撥開小琪的手,取而代之地握著神村拔寬厚的大手,一臉羞澀又滿足。

「那真是感激你了,吳經理。」

不著痕?的抽回手,神村拔忍不住再多看廣告DM上那個裸露香肩,手拿一朵藍色玫瑰花的女模特兒。

「誰能告訴我,她叫什?名字?」他的桃花眼裏,全是藍玫瑰的影子。

從這一刻起,這個女模特兒的代號,就叫作藍玫瑰。

放眼望去,一千女人全搖著頭。

「不曉得,我早查過了,她不是專業模特兒,也不是演藝圈的人。」小琪聳聳肩。「總經理,如果你喜歡她,動作要快一點,現在網路上討論最熱門的人物就是她,每個人都想知道她是誰,每個男人都想泡她,她也是女網友票選最想整型成?和她同一張臉的第一名。」

「原來我的藍玫瑰這?熱門!盯緊點,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是,總經理。」

「這張廣告DM,我要了。」拿走廣告單,神村拔心神飛揚的搭了電梯上樓去。

相較於神村拔的心神飛揚,還站在原地的吳經理就顯得心神不爽。

「誰准你們帶那些不必要的東西來飯店的?整天只想著要擦化妝品,你們的心思都放在哪里了?如果喜歡的話,你們何不乾脆去化妝品專櫃站!」吳經理氣呼呼的。「專心點工作!」

「是,吳經理。」

櫃檯小姐們早就對吳經理這種突如其來的怒氣習慣了,每當總經理「又」看上哪個女人,吳經理就會變成這模樣,平均一個月至少發作二十次。

唉,可憐的吳經理!

神村拔心情愉悅的拐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特助農哥早在裏頭等著。

「總經理,你要我重新找的庭園設計師今天會來飯店勘察,總經理有沒有特別想把圖景部分規劃成什?樣子?」農哥謹慎的問。

?了庭圖造景這件事,對向來幫神村拔處理公事十分有把握的農哥,打擊可不小。

一個月前,飯店的庭園造景部分,再全新換過,怎奈他覺得美侖美奐的庭景,總經理大人卻覺得不倫不類…這是除了女人之外,第二項他和總經理眼光大?不同之處。

他其實有點懷疑,總經理是不是因?上個月他故意把某女星的名字,從總經理的行程表裏刪除,所以總經理就在這事件上刁難他?

他也不是故意想和他作對,只不過太老爺有對他面授機宜過,總經理的行程表裏不需要有女人的名字占空間。

「農哥,你是怕我太閑嗎?我既然叫你去找庭園設計師來幫我們飯店的園景作規劃,就是要借重他的專業。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先畫一張設計圖給我看。」

坐到他的總經理專用椅上,拉開抽屜,他把從櫃檯那邊拿來的廣告罷放進去。

「是,總經理。」

「農哥,那個…」神村拔才有話要對他說,電話鈴聲正巧也同時響起。

農哥接了電話後,把話筒遞給他。「總經理,你的電話。」

「喂…你是說藍玫瑰?你看到藍玫瑰出現在我們的飯店?!小琪,親愛的,我會記得加你薪水的。」

把話筒丟給還杵在原地沒走的農哥,神村拔吹著口哨,心情愉悅的大步邁出總經理辦公室。

「藍玫瑰?!是花還是女人?」杵在原地沒走的農哥,挂上話筒,喃喃自語著。

不管藍玫瑰是花還是女人,他都沒興趣,看看表,他約的庭園設計師應該快到了,他也該下樓去了。

下了樓,在小琪的指點下,神村拔終於在庭園前,看到了前一刻他在廣告DM中看到的女神。

雖然她穿著簡便,酒紅色的頭髮綁成一束馬尾束在腦後,但那清靈的模樣,已輕易的令他把腦海中幾百個女人的名字全部掃除,他的腦海裏,僅存一個她。

他坐在露天咖啡座,隔著一點距離看著她,她的美,讓他斥資百萬的庭圖造景也?之失色。

「總經理,來杯咖啡嗎?」女服務生微笑的問。

「三杯。」

「嗄?!」

「給我一杯,另外兩杯給那邊的兩位小姐。」他舞動著食指和拇指,指向藍玫瑰站的地方。

「OK!馬上好。」

神村拔凝視著藍玫瑰好半晌,慶倖她似乎對飯店的花園部分很感興趣,並沒有走遠——

有一些客人也許認出她就是那個當紅的化妝品廣告模特兒,紛紛上前想和她攀談,但她一徑的搖頭,想必是否認自己是模特兒。

他發現她真的很專注地在看花園,不時地摸著花和一些造景物,卻沒發現不遠處的他正專注的盯著她看,看的他的一雙桃花眼都快變成鬥雞眼了。

直到女服務生端著咖啡過去給她們,她才回眸對他一笑…

雖然只是收到她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但他的心中卻是感到無限暢快,手中的拿鐵,似乎也比平常更香醇了。

他舉杯隔空邀她共飲,但她卻轉過頭去,自顧自地喝著。

唉,真是傷了他的心,枉費他還弄了一個很帥的坐姿,她居然視若無睹。

不行,他不能在這裏守株待兔、坐以待斃。

以他神村拔的魅力,他有十成的把握在十分鐘之內,把她搞定。

端著咖啡,他踩著穩健的步伐,走向她,準備施展他神村拔向來無往不利的男性獨特魅力——

「這邊的花全部改掉,還有那邊…」

「對不起,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打擾到你?」神村拔走到她身邊時,輕咳了一聲,以紳士般的口吻問著。

乖乖!近看她,她這張臉真的美的無瑕,比廣告DM上更白皙、更細緻,也更讓人想…咬一口。

而且以他一百八十八的身高來測,她沒穿高跟鞋,高度就有到他的胸膛以上,他猜測她至少有一百六十八公分高。

美眸輕睞,柔柔的聲調,可是話語…一點都不柔。「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咧嘴一笑。「我只是想問你,這咖啡,你喜歡嗎?」

「感謝你。」她把手中的咖啡杯遞給他。「這咖啡太苦,我喜歡喝甜的,很甜的那種。」

「那你和我妹妹月一樣,她也喜歡甜的,很甜的那種。」他學著她說話的語氣。

她只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

「你似乎很喜歡這個花園的設計。」他笑看著她,自我介紹著。「我是這家飯店的總經理,神村拔,諸多多指教。」

「我是很想給你指教,事實上,這個庭園的設計糟透了。」她瞥了他一眼。「看得出來,你的品味不是很好。」

「事實上,我已經打算另請新的庭園設計師,把這部分重新規劃。」他挑眉一笑。以他專業的獵女眼光來看,這女人,很難搞定,但,他喜歡有挑戰性的女人。「你本人看起來,比平面廣告上的模樣更漂亮。」

「你認錯了,那不是我。」否認的當兒,她顯得有些不耐煩。

「別急著否認,你的眼、你的鼻、還有你的唇…」他的視線沿著她的眼、鼻、唇一路滑下。「騙不了人的,尤其是我!知道嗎?漂亮的女人,只要讓我看過一眼,我就能記住她,說真的,我愈看你愈覺得面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的話,讓她的心?之悸動。

瞅到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悸動神情,他笑,就知道沒有任何女人拒絕得了他神村拔,他的魅力,總是讓女人招架不住。

乘勝追擊,他的手輕搭著她的肩。

「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能和你共度浪漫的午餐?」

美人水眸輕?,仰首,笑睨著他。

「瞧我看見什?了?幸運之神竟然降臨在你的頭頂上。」

「我很樂意迎接她的降臨。」得意的笑容挂在嘴邊,他的魅力得到了第一萬七千四百二十八回的肯定。

從他出生到現在,只要是女的,沒有一個不喜歡他…呃,或許有吧,就只有一個稱得上是異類的女的之外,其他的連母貓、母狗都特別想親近他,他神村拔的魅力,只能說是與生俱來的。

「你喜歡吃中餐還是西餐?我馬上讓人準備。」

「我沒答應要和你一起吃午餐。」

女人!這若即若離的招數,他領教過不下十回。

「如果今天的午餐沒有你作伴,我寧願挨餓也不想吃食之無味的餐點。」

對於喜歡採取若即若離招數的女人,他使出這一招,總能將女人手到擒來,而且屢試不爽。

「我家小姐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不過,她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挑戰?」旁邊的小丫頭總算等到開口的機會了。

「挑戰?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事情…」他盯著她看,挑眉道:「尤其是有挑戰性的女人。」

他一說完,小丫頭立刻拿著隨身攜帶的粉筆,在地上畫一個圈。

「請你單腳站在圈圈裏,如果五分鐘內,你站得住,而且腳沒離開這個圈圈,我家小姐就答應和你一起吃飯。」

小鬼,搞什?小孩子玩的把戲!看著地上的那個圈圈,神村拔在心裏嘟嚷著。

不過,看到藍玫瑰點著頭,這主意似乎是她授意的。

「OK,我接受挑戰。」

他不疾不徐地單腳站到圈圈內。單腳站立的遊戲可難不倒他,想他讀國小的時候,也常玩這遊戲。

「不錯嘛,你站的挺好的。」藍玫瑰兩手環胸,脫視著他。

「那當然!」

藍玫瑰笑睨了他一眼,旋即和跟班的小妹說道:「毛毛,給我。」

她的話語甫落,毛毛便掏出了一個打火機給她。

「你抽煙?!」看到打火機,讓他聯想到她下一步手中拿的是一根煙。「事實上,我並不喜歡會抽煙的女子,不過,我尊重你的…興趣。」

她笑笑不語,繼而又伸手向毛毛拿了一個東西。

神村拔看不懂她們主仆倆在幹嘛,只看到毛毛把東西給她後,吃吃笑著,旋即退了好幾步——

「想不想知道我拿的是什?東西?」她的手鼓鼓的,握的不知道是什?。當她問他後,她立刻攤開手,讓他看看她手中之物。

那是一串小鞭炮。

「鞭炮?!你拿鞭炮做什?…」

他的話才剛問完,就聽見他腳下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和附近一些女服務生被突如其來的鞭炮聲嚇得尖叫的聲音。

「啊——」這是他自己被嚇到的聲音。

還好鞭炮只是一小串,劈裏啪啦幾聲後,就無聲的躺在地上安息了。

「你頭頂上的幸運之神,被嚇走了。」

她若無其事的笑笑後,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他的腳已經離開那個圈圈,而且還是兩腳落地。

叫他站進圈圈裏,又放鞭炮嚇他…這把戲,他怎?感覺到一股熟悉味,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某個虎姑婆曾對他做過。

「看來,我的幸運之神挺沒膽的。」他聳肩一笑。「就算不能和你共度午餐,至少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神村拔,你還沒有記起我來嗎?」她揚揚嘴角。「雖然沒有了鞭炮,但是我還有打火機,我很樂意再燒你一次頭髮,幫你恢復記憶。」

她的話一出,他的桃花眼立刻眯起——

他神村拔活了這?多年,只有一個女人燒過他的頭髮,而且那個女人就是和他玩站圈圈,又放鞭炮的把戲的那位…

「你…你是…月亮國小…六年三班的…的…湛天藍?!」

倒抽了一口氣後,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手,沒有辦法控制的抽動著。

「原來你還記得我啊!」湛天藍美麗的唇大大的彎起。「看在我們是小學的同學份上,我破例答應和在圈圈裏站不到五分鐘的你一起共度午餐。」

連連倒抽了三口氣,他毛骨悚然,戰戰兢兢地往後退,退到她手中的打火機燒不到他頭髮的範圍。

「不用客氣了,真的。呃,謝謝…呃,再聯絡。」

一轉身,他狼狽逃命似的飛奔離開。

毛毛在一旁捧腹大笑,笑的直不起身。「小姐,他真的很怕你耶!」

「誰理他啊!」

「小姐,如果你不想理他,?什?要一直打聽他的消息?」毛毛挨近她的身邊,低聲笑著。

「臭毛毛,你再亂說話,小心我放鞭炮炸死你!」

倒抽了一口氣,毛毛乖乖地立正站在一旁。她家小姐可是說到做到,她才不想被鞭炮炸呢!

「…我會死…我真的會死…不要再拉了…」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一大早,坐落在天龍莊園後邊的「拔園」,傳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把向來早起在神氏宗祠內等著一干子孫前往問安的太老爺神天龍,給驚動的移駕到拔園來。

支著龍頭拐杖來到孫子房前的神天龍,隱隱約約聽到房內不時傳出淒厲的叫喊聲。

「房間的鑰匙呢?」

「爺爺,僕人已經去找了。」神村拓神色肅穆的回答。

「怎?了?拔兒怎?了?」聞訊趕來的神昌翰,一臉著急的問。

「爸,拔他…」

神村拓要回答父親的話之際,房內又傳出神村拔的大叫聲。

「…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拔兒,開門,你在裏面做什??」著急的神天龍,拿起手中的天龍棒猛敲著房門。

「一大早的,二哥在幹嘛?」剛被僕人吵醒,從「月園」趕過來的神村月,皺著一雙月眉嗔道:「二哥不會是在鬧自殺吧!」

她的話一出,三雙眼睛同時瞪著她看。

「月,別亂說話!」神村拓繃著一張臉。

「你們幹嘛那?緊張啊!」神村月翻著白眼,一派輕鬆的道:「只要這世上還有女人存在,二哥他是絕不會輕易尋死的。聽起來,二哥應該是在做夢,叫的真是淒厲呀——啊!該不會是被哪個女人下符咒了吧?」

神村月的話一出,三個大男人的臉色更形緊張。

月的話頗有幾分可信度的,要不,以拔開朗到令人頭痛的個性,怎會叫救命呢?

「就算做夢,這?多人在敲門,還敲不醒他…可憐的二哥…我想他在夢裏一定被整的很慘。」基於同胞手足之情,神村月同情的幫他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鑰匙找到了,太老爺,鑰匙拿來了。」遠遠地就聽到僕人在樓下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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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二章


當房門一開,只見神村拔躺在床上,一條領帶纏在他的脖子,他兩手抓著領帶,不時地叫著:

「不要再拉了…我會死…爺爺,快救我…」

「謀裕,快把那條領帶拉開。」神天龍繃著一張老臉,剩視著床上的人。

「是,太老爺。」關上了房門,阻隔住一干僕人的好奇心,管家謀裕上前拉掉纏住神村拔脖子的那條領帶。

「拔兒,起來!」天龍棒一揮,打在裸著上身的神村拔身上。

「拔兒,你快醒一醒。」

「拔。」

「二哥,你睡夠了沒!」

「二少爺,醒一醒。」

幾個人合力搖著還躺在床上的神村拔,終於把他從睡夢中給喚醒過來—

「啊!」

驚醒坐起身,神村拔愕愕怔怔地看著圍在床邊的幾個親人。

這陣仗也太奇怪了,?什?所有人都圍在他的床邊,難道是…

「我死了?」

天龍棒朝他身上一個招呼,就聽見神天龍怒斥著:「一大早的,說什?不吉利的話。」

「爺爺,好痛耶,還好,我沒死。」接過謀裕遞來的衣服穿上,神村拔感覺到自己一口氣尚存,慶倖的搓搓臉。「對了,你們全來我房間做什??」

「三哥,如果你真的被一條領帶纏死,你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神村月竊笑著,調皮的學起他方才的叫喊:「爺爺,快救我…我會死…爺爺,快來救我…」

見狀,神村拔愣瞪著妹妹。他懂了,?什?一大早,一干人會全集合到他的房裏來。

「拔,你今天不用去上班,等會兒到宗祠來,我有話問你。」神天龍轉向管家,交代著:「謀裕,打電話通知農業,說拔兒今天不上班。」

「是,太老爺。」

「呃,爺爺…」不用去上班?他只是做個夢而已,有那?嚴重嗎?「月。」

揮動著招財貓的招牌動作,把正要離開的妹妹留下。

「幹嘛?」神村月挑眉一笑。「二哥,你是不是做了什?虧心事?」

「我沒有一天不做虧心事,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痞痞的一笑後,他正經的問:「剛才,我真的…有叫出來?」

月模仿的那一段,正是他在夢裏叫喊的臺詞。

「你說呢?如果不是有人七早八早喊救命,吵的人沒辦法睡覺,我們也不用來這裏集合。」神村月調侃的笑著:「二哥,你放心,無論你發生什?事,爺爺都會救你的,千萬不要怕!」

語畢,神村月呵呵大笑的轉身離開。

呆坐在床上,神村拔一雙桃花眼垮垂著。

都是湛天藍那個虎姑婆,任何女人他都可以在一眨眼的工夫裏忘了,除了她——湛天藍。

月亮國小,六年三班的湛天藍。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是他第九次轉學時所遇到的人生中至今唯一的煞星。

他神村拔以搞破壞?名,悠遊在北市各個國小裏,爺爺甚至還曾經氣的把他吊起來打,但是,他秉著愈挫愈勇的精神,不把每個國小搞的烏煙瘴氣,絕不罷休。

事實上,月還曾經懷疑他之所以轉學轉那?多間,充其量只是?了認識更多的女同學——

神村拔的嘴角微微上揚,沒錯,月的猜測,其實是對的,至今他認識的女同學之多,只要他往路上站個五分鐘,少說也有五個女生來認他,也就是說,平均一分鐘,就有一個女同學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但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女同學,竟然是他心儀的藍玫瑰!

細心一想,說真的,湛天藍小時候就美,也就是因?她的美,讓他誤觸了陷阱——

「可惡的湛天藍!」他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隱隱抽動著。

想當年他轉學到月亮國小六年三班,一進教室的門,他誰都沒看見,就先看到了湛天藍那張天使般的臉孔,仗著他爺爺捐了一大筆錢給學校,他使用了特權,說什?都要坐到天使的身邊。

當然,他是如願了,可是,那也正是他神村拔國小生涯的噩夢開始。

她一直不跟他說話,女生嘛,總是矜持些。

有一天,他好奇的把玩她的長辮子,沒想到當天午睡時,他的頭髮就「自動的」燒了起來;他掀了她的裙子之後,他的褲子就「自動的」裂開;他拉她的衣袖對她示好,不到五分鐘,他的短袖上衣在她手中的剪刀揮舞下,立刻變成無袖的…

諸如此類,族繁不及備載之事,在他神村拔國小六年級時,寫下了一頁滄桑史。

到了下學期,他立刻轉學,發誓從此不要再見到湛天藍這號人物。

他其實不怕她,真的。只是,頭一回遇到他特別喜歡的女生,竟然比他還高杆,這打擊對他來說,太大。

抓起擱在床邊的長褲,被鞭炮炸開幾個洞的褲管,教他看了欲哭無淚。

「湛天藍…」

猜他爺爺要他不上班,留在家裏做什??

爺爺竟然聽信月的話,以?他真的被某個愛他愛不到、被他?棄的女人——下蠱。

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他呆坐在宗祠外的院子裏,讓法師?他作法驅邪將近三個鐘頭。

他沒有告訴爺爺或者其他人,?什?他今天早上做夢喊救命,他寧可讓大家認?他真的是被某女人降蠱了,也不要說出他從國小六年級到現在心中一直殘存的陰影,而且那個陰影還是個女人!他神村拔向來只有折磨女人的份,沒有女人折磨他的道理。

他很認真配合法師,法師教他念什?,他一定誠心誠意的念上十遍以上,只要從此不要再讓他見到湛天藍那個克星,要他念什?都行。

當法師作完法後,他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法師的功力如何,開了車,一路狂奔到天龍飯店。

「總經理,你沒事吧?我聽說你人不太舒服。」

神村拔前腳才踏進飯店,吳經理就跟在他後邊關心的詢問。

「我?人不太舒服?!」神村拔眯起了眼,盯著她看。這女人該不會在他拔園裏的眼線吧?

「聽說還請了醫生去。」

還好她說的是醫生不是法師,要不,他做鬼也要把那個眼線挖出來。

「沒事,不是我不舒服。你放心,只要你們一直在飯店工作,我就會?你們這些可愛的小女人保重的。」

趁著吳經理自顧自地在心花朵朵開之際,他急忙搭了電梯上樓去。

唉,要搞定一群女員工,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電梯門再度開?之際,農哥正巧在門邊等著他。

「總經理,新的庭園設計師說想和你當面談談一些有關造景設計上的事,還有…費用。」

用手耙著短髮,神村拔愣瞪著他。「農哥,這種事,需要我來拿定嗎?」

一走出電梯,看到農哥等候在旁邊,他還以?他有什?大事要稟告咧,拿這種比肉毒桿菌還小的事來煩他,是怕他日子過的太閑嗎?

農哥?難的低下頭去。「總經理,她評估了之後,開出的費用將近一千萬,這…我不敢拿主意。」

「一千萬?他打算用一整片的黃金來造景嗎?換了換了,另外請人來。」

「可是,她是營建業界最出名的庭園設計師。」

「我要的不是出名的庭園設計師,我要的是有風格的庭園設計師…」神村拔再三強調著。

他真的不知道農哥在正事以外的處理能力,居然比幼稚園的小朋友還不如…他相信,如果他今天丟一個庭園的主題給幼兒班的小朋友,他們一定會畫一張有毛毛蟲、有花、有恐龍在花園裏喝花蜜的創意圖畫給他看,而農哥,他可能連毛毛蟲的大便都畫不出來。

他也知道農哥在審美觀上有某種程度上的障礙,但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他來管,那他哪有時間去約會。

偏偏他爺爺又不准他另外再請一個會幫他處理私事的助理。

在他恨農哥不成器、恨農哥這塊大鐵不成鋼的同時,一個來自地獄的天使聲音、陡地在他身後響起———

「不知道我湛天藍在你眼中,算不算是是有風格的人?」

倏地回過頭,他竟然又看到了他生命中的煞星!

頓時,他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又開始隱隱抽動著。

「農哥,記得向我爺爺報告一件事,告訴他,那個法師一點都不靈。」

沈重的和農哥說完後,神村拔提著沈重的腳步,和他生命中的煞星一起關進他的辦公室內。

兩人眼對眼、鼻對鼻,相對了將近三分鐘之久,神村拔退了一步,挑眉問道:「你是我的特助請的庭園設計師?」

「沒錯,就是我!」

「謝謝,再聯絡。」他開了門,臉上挂著的是送客的表情。

「如果你現在請我走,你一定會後悔的。」甩了一下長馬尾,湛天藍自信滿滿的道:「我有把握把你飯店的庭園,裝點的讓所有客人都讚不絕口,流連忘返。」

「流連忘返?!那真是罪過。」他一徑地搖頭。「我可不希望飯店的客人誤以?我們下了藥,讓他們一整年都待在飯店裏不想回家。」

拉來一張椅子坐下,湛天藍一點離開的打算都沒有。

「你嫌我開的費用太高?」她撇唇一笑。「我可是念在我們國小六年級曾經做過半學期的同學份上,已經先幫你打了八折了。」

「感謝你的慷慨,但是我想,我用不到你那八折的優惠價。」他杵在門邊,執意要送她走。

她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煞星,也是至今唯一一個,如果可以,他到下輩子都不想見到她。

他後悔了,上個月他生日時許的願望,不知道還可不可以修改,他要把當時讓更多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的這個願望,改成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湛天藍。

「神村拔,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

「你說什??可以請你再說一遍嗎?」他兩手環胸,愣瞪著她看。

他怕她?!

有嗎?有這回事嗎?

「如果你不是怕我,?什?在六年級下學期,你就不見人影了?」湛天藍站起身來,學他兩手環胸的姿勢,挑釁的問他。

「呵呵…」從胸腔擠出兩道冷氣,他站上前一步。「我不是因?怕你而轉學的,我是因?…我爺爺希望我能念更好的學校,是因?這樣我才轉學的,不是因?某只母老虎…」

站在他面前的某只母老虎,發射出兩道冷光,他識相的噤了聲。

「你騙人!你後來轉學的學校,根本比不上月亮國小。」

「你怎?知道我轉到哪個學校去了?」神村拔瞪大了眼,心一驚,隨後暗自慶倖她沒跟著他轉學去。

「我…我…」眼眸裏閃過一絲心虛,她漫不經心地回應:「我們班的同學都知道你轉到哪個學校去。」

「是這樣啊!這也是人之常情啦,想必班上很多女同學,知道我轉學後,一定偷偷哭泣吧!」

不是他神村拔愛吹牛,這是很多所學校的校長告訴他爺爺時,管家謀叔聽到後告訴他的。

聽到他這?說,原本氣焰高漲的湛天藍,立即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會那?無聊!」

她低著頭,眼神閃爍,心裏湧上一絲驚慌。

他怎?會知道她?了他「不告而別」轉學一事,曾經偷偷躲在棉被裏連續哭了好幾個夜晚?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不是嗎!

她沒有告訴阿姨,也沒有告訴姨丈,當然也沒有告訴表哥…難不成幾百年前,他們神家已經有錢到可以買針孔攝影機偷拍她?

「也許你就是其中一個啊!」

他玩笑的話語,讓她羞得臉紅,也讓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

從他轉學後,她一直叫阿姨、表哥幫她打聽他的消息,會不會他其實也和她一樣,也在打聽她的事。

心口一陣悸動,笑容在她上揚的唇線上跳動。

「你怎?了??什?都不說話?」他站在她背後,保持一公尺遠的距離。

她不說話,這樣會讓他很難預測她會不會突然轉過身來突擊他。

再退一步,小心?妙。

「我問你一個問題。」她怯怯的出聲。

「請問。」

「你知道我後來讀哪一所國中嗎?」

「嗯,這個問題…不知道。」

她問的直接,他答的也乾脆,也打碎了她前三秒鐘才升起的夢幻心情…

笑容很現實的收起,唇線也不彎揚了。

原來,是她自己在一廂情願。

也對,如果他有在打探她湛天藍這號人物,以他豬哥的個性,怎?可能隔了那?多年,都對她「不聞不問」。

「你…還好吧?」他上前用手指點點她的肩。她一直不說話,真的會令他毛骨悚然。

再度轉身面對他時,她的臉上有著微慍的神色,斂起那不悅的神色,她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聘請我?」

「不用,真的。」他搖頭之後,又點點頭。

「神村拔,看來你真的很怕我。」

他轉學之後,全班女生都指責她,說神村拔是被她嚇跑的,整個下學期,班上沒有一個女生願意和她說話,因?她把她們英俊的王子給趕跑了。

「湛天藍,你口口聲聲說我怕你,可有證據?」他盯著她看,她美麗的臉蛋,出落的更加完美,一如當年他轉學到月亮國小,第一眼看到她時的那般驚豔。

但是,他要再強調一次,當年他是讓她,不是怕她…呃,好吧,如果他真的有那?一點點怕過她,那也是國小六年級的事了。

有誰忍心苛刻一個英俊的小六生,害怕一個同年齡的女生摧殘,這種殘酷的打擊,至今都還是他心中的一抹陰影。

「我們班的女生,都是人證。她們一致認?…是我把你給嚇跑了。」

她討厭他那一雙會勾魂的雙眼,討厭他盯著她一直看,害的她的心撲通亂跳。

「不…不會吧?」他乾笑著。整班女生都認?他神村拔是被嚇跑的?!枉費他撐了半學期,誓言要做月亮國小六年三班女同學心目中永遠的大英雄。「她們實在是太…太單純了。」

「但是她們也猜對了,不是嗎?」把頭仰的高高的,可一旦對上他的眼,她堅定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恍飄著。

看到她的表情,他很熟悉女人在他面前表現出的這種羞怯神情,他不用掐指也算得出她在害羞…難不成她喜歡他?!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如果當初她懂得欣賞他的英俊,說不定她就是他的青梅竹馬…

盯著她因害羞而泛紅的雙頰,那可人兒的模樣,讓他的心有著某種情愫在蕩漾——如果她可以溫柔一點,他保證,他們這對金童玉女一定可以擦出史上最強烈的愛情火花。

再多看她一眼,他陡地想起爺爺自小對他告訓的名言——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

沒錯,就是這樣!

桃花眼一挑,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倏地摟住她的蜂腰。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嚇得愣看著他。「神…神村拔,你要做什??」

「美人吐氣如蘭,一點都沒錯。」他嗅著她噴出的氣息,一副陶醉其間的表情。

俯首,他對準了那水嫩的紅唇就要吮噘——

「你…你不准…」

「沒錯,不准動!」

語畢,他單手托著她的小腦袋,在她紅唇上降下他當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做的事…吻她。爺爺告訴他的那句名言,現在他終於體驗到了,滋味真是美妙!

正當他暈陶陶的享受美妙的唇吻之際,一道與現在浪漫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機器響聲,在他頭頂上叫囂著。

察覺某種不對勁,他拉回了正要放假去的理智,定睛一看——

「啊!湛天藍,你在做什??」

放開了她,一撮頭髮自他的西裝外套滑落,仔細一看,她手中不知何時握了一支理髮器。

這一回,他真的不用掐指也算得出她對他做了什?事。

「湛天藍!」

「少惹我!」吹掉理髮器上殘留的發渣,湛天藍把它收進口袋裏。「明天我會開始工作,請你先付頭款五百萬,我會請我的助理把我的銀行帳號給你,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是誰幫你設計這個新髮型的話,請在三天內把錢彙進我的帳戶去。」

說完,她拾起她的包包就走。

目送著她的背影離去,神村拔恨的牙癢癢。

往鏡子前一照,還好只是左耳上方被橫推了一道沒有殘留一根毛發的單行道,也還好他長得夠帥,就算她在他頭頂上理了一條斑馬線,還是會有女人抱著他尖叫。

轉身,盯著她離去的那一道門。

哼,用這種小伎倆就想威脅他神村拔?他神村拔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和任何女人傳緋聞。

「總經理,她…」等在門外好一會兒的農哥,看到湛天藍氣煞煞的離去,遲遲未見到神村拔出來,緊張的開門進來一探究竟。

「農哥,明天馬上彙一千萬給我們新的庭園設計師。」神村拔的嘴角有著一抹自信飛揚的笑容。想和他神村拔鬥,相信這世上也只有湛天藍這女人有這種膽量,很好,他接受,把一千萬全數彙給她,他要她沒有任何退路,也不准她玩到一半抽身。

嘿嘿,聽過一句話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兔業隨身、終須還賬。

他要向她索討,她在國小六年級時對他心靈造成的傷害…

可,方才那一吻,魔力可真不小,他似乎對她的興致更高了,也不那?畏懼她了。沒錯,他已經是真真實實高壯的神村拔,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自以?是小霸王,被一個漂亮女生欺負,遭受生命中難以承受的天大打擊的小毛頭的神小拔。

等著瞧吧,湛天藍!

「總經理,你的頭髮…」農哥納悶的看著他頭上那一條被理的乾淨無毛的單行道,他確定方才總經理進來時,那地方還黑糊糊的一片。

「流行嘛,理的不錯吧!」

說真的,他竟看愈順眼咧!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三章


「他彙了一千萬?!」

原本趴在床上看書的湛天藍,不敢相信的彈坐起身,迅速的從助理毛毛的手中接過銀行存簿一看,果然存簿裏多了一筆天龍飯店彙過來的一千萬。

「怎?可能…」不敢置信的盯著存簿更看,湛天藍喃喃自語著。

「姐,我看他八成是喜歡上你了,才會急著彙一千萬給你,可能是擔心你不去飯店。」十七歲的毛毛,鬼靈精怪的轉著眼珠。

「怎?可能!」別了毛毛一眼,湛天藍不認同毛毛的說法。

昨天毛毛沒有跟去,不知道現場的情形,依她看,神村拔是恨她恨到底了,雖然說,昨天他有吻她…

想到被他吻上的唇,她的臉頰倏地泛紅一片。

雖然他吻了她,但她可不認?他喜歡她,以她觀察他那?久的時間來看,他對見一次面的女人,通常都能吻的毫不嘴軟,昨天那一吻,充其量只是想展現他男性的魅力罷了——所以她才會氣的幫他理頭髮。

「那他?什?一下子就付了一千萬給你?」毛毛趴上前,笑的曖昧。「而且我聽說,昨天你幫他理頭髮。」

「你怎?知道的?!」湛天藍像被鬼嚇著一般,駭的瞪大了眼。

她沒有告訴毛毛這件事呀!

「天龍飯店的櫃檯人員全都知道了呀!」毛毛聳聳肩。「而且還是神村拔主動告訴她們的,他說你幫他設計的新髮型,他很喜歡呢!」

聞言,湛天藍立即感覺到身陷五里霧中。

照這情形看來,他並不是因?受到她的威脅,才急著付五百萬給她。

如果他…是有那?一丁點喜歡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付一千萬給她呀!

這個神村拔,究竟在搞什?鬼!

「姐,昨天神村拔是不是對你做了什??」毛毛唇邊的曖昧笑容,濃的至極。

以她對姐的瞭解,如果男人沒對她不禮貌,姐才不會閑著沒事幫他理頭髮咧!

「毛毛,去讀你的書,小孩子管那?多做什?!」湛天藍兩條腿一晃,利落的翻身下床,明顯的在回避這個問題。

「好吧,這個問題我就不問你!不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你聽了一定很高興。」

「什?事?」拉掉發束,湛天藍漫不經心地問。

「就是你幫哥拍那個化妝品的平面廣告…」

「不要再提那個廣告的事!」湛天藍咬牙,一副快要抓狂的表情。「我受夠了!」

當初如果不是指定的模特兒毀約不拍,她也不會心軟的答應表哥去拍那個廣告,就是她一時心軟,害得她現在往街上一站,就像裹了一身蜂蜜一般,不管是蒼蠅、蜜蜂、蝴蝶…全都喜歡圍著她嗡嗡叫個不停。

更誇張的是,還有很多大老闆想包養她。

「這一回你一定受得了,我聽天龍飯店的櫃檯小姐說,神村拔看到廣告上的你,喜歡的不得了呢!」

「哼,哪個女人他不喜歡呀!」雖然嘴裏罵著,但心口的甜意也是有的。「喂,毛毛,你和櫃檯小姐混得很熟嘛!」

「那當然,我是你的助理兼公關,和你客戶的員工混熟,是我最重要的工作,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毛毛一副認真的神色,叫湛天藍啼笑皆非。

「你認真讀你的書就好了!」

「姐,你放心啦,我會認真讀書的。」毛毛一改調皮本色,感性的抱著湛天藍,感激的道:「如果不是你把我從孤兒院帶出來,說不定現在的我,是社會一頭號的問題人物,姐,你是我的再造父母,我一定會聽你的話的。」

「好了,幹嘛又說這些!」湛天藍摸摸她的頭。「另外,你也說錯了,出錢養你的是我阿姨和姨丈,他們才是你的再生父母。」

「我也很感激阿姨和姨丈,但是如果不是你堅持要收我當妹妹,我也沒那?幸運,能夠離開那個鬼地方。」

毛毛的話,讓湛天藍心裏有所感慨。

她五歲的時候,也在美國的孤兒院住了半年。

她聽阿姨說,那是因?她父親有著強烈的佔有欲,愛她母親愛到瘋狂的地步,婚後,父親帶著母親到美國,不讓母親和家裏的人聯絡,還好母親偶爾會偷偷和阿姨通信,也寄了她的照片給阿姨看。

後來,有一回他們全家出遊出了車禍,父母雙亡,她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孤兒院,而阿姨得知消息至找到她時,已是半年後的事了。

她待在孤兒院的期間,雖然修女們對她很好,但因?她是中國人,孤兒院裏的美國小孩常常會欺負她…

她是在國小六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和阿姨到孤兒院去的,除了能夠體會孤兒的心酸之外,看到當時才五歲,卻很調皮的毛毛,竟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神村拔那傢夥,當下,她便脫口說出想要收毛毛當妹妹的話。

毛毛很聰明,她和她說了好多心事後,她也猜到了當初她?什?會收她當妹妹,還好毛毛一點都不介意,還開玩笑的說要謝謝神村拔這個無形中解救她的大恩人呢!

「姐,你?什?不直接告訴神村拔,說你喜歡他?女追男也沒什?不好啊,而且你這?漂亮,如果他知道你喜歡他,一定恨不得馬上把你娶回家去。」

「毛毛,誰…誰說我喜歡他的!」

「阿姨、姨丈,還有哥都是這?說的。」毛毛認真的折著手指頭。「姐,從你要他們打探神村拔的下落開始,他們就知道你喜歡他了,雖然你一直強調你討厭他,打聽他的下落,只是想要知道他在哪里讀書,要事先防備,不要再遇到他。」

「他們…我有表現的這?明顯嗎?」原來她一直以?藏了十二年的秘密,從來就不是秘密。

毛毛用力的點頭。「其實我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你喜歡他了。」

驚駭的倒抽了一口氣,湛天藍有點站不穩的感覺。「你…你怎?知道的?」她竟然連一個七歲的小毛毛都瞞不過,那她湛天藍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秘密可言。

「嗯,這個嘛…」毛毛悄悄地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門口處,才說了實話。「因?我偷看了你的日記本。」

「毛毛!」

砰地一聲,毛毛趕緊退出房間,關上房門,逃離現場。

「日記本…喔,天啊…」湛天藍蹲下身,手往床墊裏伸去,找著舊書箱的鑰匙。「怎?沒有…鑰匙放到哪里去了?」

她急著一遍遍翻找,如果她沒記錯,毛毛七歲時,她讀國二,那時候她的日記本的每頁,都有神村拔這個臭傢夥的名字。

她毀了!

在她愈急愈找不到鑰匙之際,敲門聲響起。

「臭毛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我日記本的內容說出去,我就…」

「天藍,什?日記本?毛毛拿了你的日記本嗎?」開門進來的不是來負荊請罪的毛毛,而是她表哥。

「哥,喔,沒有,不是…有什?事嗎?」

「有你的電話,是個男的,他說他叫作狄恩。」

「狄恩?!誰是狄恩啊?告訴他我不認識他,我要找鑰匙…哥,對不起,幫我挂了電話。」湛天藍滿腦子想著日記本的內容、想著鑰匙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有了!」

回過身,湛天藍趴在地上,摸索著一些可能藏著鑰匙的地方,最後她終於想到,她把鑰匙藏在阿姨買給她的第一雙粉紅色的小鞋子裏。

她很喜歡這雙粉紅色的小鞋子,雖然才買了一年後,她就已經穿不下,但她依舊把腳硬塞進去,不只是因?這雙鞋太漂亮,也因?這雙粉紅色的小鞋子,代表著她脫離了孤兒院,開始過著有家人呵護的溫馨日子。

找到了鑰匙,她急著拉出鎖著舊書的小箱子,翻找著她國二時的日記本的同時,也找到一個很舊的相框,相框裏有一張當年她離開孤兒院時,阿姨幫她和一個同是中國孤兒的小男孩拍的合照。看到照片,她驚地張大嘴。

「狄恩?!喔,天啊,狄恩…」

「一千萬我付給你了,希望一千萬能在天龍飯店的庭園創造出奇?。」

兩人再度見面,是在天龍飯店裏的露天咖啡座,神村拔的俊臉上,挂著無比愉悅的笑容。

看著他耳上那一道被她理的兩寸寬、五寸長的「無障礙空間」,她的笑容比他揚的更高。

「我不是已經讓你先看到奇?了嗎?」

循著她的視線,他知道她指的是什?。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很想試試第二回的奇?,老實說,我的心正在期待著第二回的奇?發生。」眼一勾,他灼熱的目光,盯著她水嫩的紅唇,高昂的興致寫在臉上。

他的頭上之所以會發生那道「奇?」,是因?他偷吻了她,湛天藍當然也聽得出來,他指的是他還想再吻她第二回…

死色鬼!

湛天藍又羞又氣的瞪著他。

「看不出來,你這個人挺有愛心的嘛!」他啜了一口咖啡,臉上的笑容更加深濃。

「好說。」她漫不經心地回應,優雅的端起咖啡杯。

「你除了收養毛毛之外,還常常捐錢給孤兒院,還到孤兒院當志工…」他的黑眸裏,擠滿讚賞的神情。「毛毛說,當初你收養她當妹妹,除了因?你也在美國的孤兒院待過半年,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

他話說至此,她被嚇得把含在口裏的咖啡全部噴出,含帶著她甘甜津液的咖啡,還不偏不倚的噴到他那張拐騙天下女人于一秒內的無敵英俊臉孔上。

霎時,猶如脫妝一般,帶著香味的咖啡,分成六道小支流,從他的額頭上,汩汩流下。

他瞪了她二秒,她則是驚惶的回瞪他三秒。

「湛天藍,你有需要這?激動嗎?」他目光遊戈的。

「我…對不起。」她滿臉歉意,探巡四周,卻找不到一張面紙可以給他擦臉。

「?了懲罰你的無禮,我要你告訴我,當初你收養毛毛的秘密。」神村拔濃眉一挑,不是很在意臉上的咖啡殘汁。

不管他如何問毛毛,毛毛就是搖頭不說,而且以他過人的智慧,他猜,毛毛提到這件事時,對他笑的很神秘,他百分之八十的確定,湛天藍收養毛毛這件事,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關。

他細想了很久,想不出答案,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毛毛絕對不可能是他和湛天藍所生的女兒。

聽到他這?說,湛天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還好毛毛還懂分寸,不該說的沒說出來。

「我是公開收養毛毛的,哪來的什?秘密?」

「沒有秘密可以聽,人生真無趣。」他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想說秘密給他聽。「如果你不想說,那就請你來幫我擦掉我臉上的咖啡,?了讓你感同身受,請你用你酒紅色的頭髮把咖啡吸回去。」

湛天藍「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他以?這樣她就會說秘密給他聽?哼,別想!

擦就擦,反正回家後把頭髮洗一洗,不就又乾淨了!

倏地站起身,她走到他身邊,甩動著綁成馬尾的酒紅色秀髮,裝模作樣的在他臉上晃了兩下。

「可以了吧!」

「還沒!」

她要離開,他卻抓住她的頭髮,她痛得頭一縮,腳一踉蹌,整個人跌坐在他腿上。

他的左手極其自然的勾住她的纖腰,右手則是毫不客氣的抓著她的秀髮,盡情的擦著臉上的黏膩。

「你的秀髮擦起來,真是舒服。」他在她耳邊逸出陶醉的音調。

「神村拔,放開我!」她一側頭,他那張俊臉就近在咫尺,灼熱的男性獨特氣息,紛擾著她的思緒。

她覺得自己全身微微的顫抖著。

「可憐的天藍,我知道你的本性其實是很溫柔的…」他用鼻子輕輕地摩蹭她如雲般柔軟的發絲。「毛毛都告訴我了,是你阿姨和表哥教導你要保護自己,不要讓自己受傷害,所以你才會一再的展現悍女姿態。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會欺負你的。」

聽完他的話,她那張美到可以賣到上億元天價的臉皮,隱隱抽動著。

看來,毛毛還真是對他說了不少她的秘密。

很巧地,不遠處,那個叫她「姐」的小毛妹正端著咖啡走過來。

「毛毛!」

主動要幫服務生端咖啡的毛毛,聽到自家姐姐的召喚,三步並作兩步的跑過來——

「天啊,姐,你和拔哥會不會進展的太快了?」毛毛悶聲竊笑著。

神村拔得意的挑眉一笑。「毛毛,托你的福!」

「神村拔,放開我!」

「不放!」他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方圓百里之內,將近一百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瞧,我們最好順從民意、不負?望:親熱一下吧!」

毛毛托著盤子猛點頭,千分之千同意神村拔的建議,但在遭受兩顆火球的攻擊後,立即化身?木頭人,動也不敢動。

「神村拔,我再說一次,放開我!」湛天藍咬牙切齒的斜瞪他。

「我也要再說一次,我不放!」

他自認?非常有志氣的話語一落,原本放在毛毛端的託盤裏的兩杯焦糖拿鐵咖啡,瞬間齊倒在他的頭頂上。

掙脫了他的鉗制,湛天藍站起身,瞪了他一眼,又瞪了化身?木頭人的毛毛兩眼之後,在方圓百里之內,將近一百雙眼睛的目送下,悻悻然離去。

木頭人毛毛對著一秒鐘前,才被兩杯咖啡淋?棕巨人的神村拔,無奈的聳聳肩,發射出兩道她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無奈眼神後,棄他而去。

「總經理,喔,老天,那個女人怎?這?沒教養…」

遠遠地瞥見了神村拔被咖啡淋的狼狽樣,吳經理急急的拿著面紙盒跑過來解救他。

「吳經理,有你真好。」

「總經理,我幫你擦…」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抽出面紙,擦著臉上咖啡的同時,神村拔突然感覺到一股失落的感覺。他喃喃地念:「還是她的秀髮觸感比較好…」

「總經理,那種女人,我們飯店不需要她,我看還是叫農哥讓她不要來了。」吳經理兩手環胸,恨的牙癢癢。

從那女人踏進天龍飯店的第一秒起,喔,不,壓根都還沒進到天龍飯店時,她就已經感覺到總經理的心,全飛到那女人的身上。

而且今天總經理居然沒有讚美她的口紅?色,害她好難過。

「不,我覺得她特別、特別的好。」伸出食指甩掉額上漏擦的一滴咖啡,神村拔依舊露出俊朗的笑容。「我相信我的眼光。」

走了兩步,神村拔又回過頭來。

「喔,對了,吳經理…」

「總經理,什?事?」吳經理急急上前,微噘著嘴,刻意要讓他看到她新口紅的?色。

「謝謝你拿來的面紙。」說罷,神村拔神情愉悅的離開。

杵在原地的吳經理,咬著唇,氣呼呼地跺腳。

總經理還是沒有發現她擦了新口紅,都是那個湛天藍,她是個超級狐狸精,才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把總經理迷的團團轉!

不行,她一定要叫農哥告訴太老爺這件史上最嚴重的事。

「湛天藍?!」

在神天龍居住的閩式建築屋裏,農哥和管家謀裕,正在向他稟告這兩天在飯店出現的爭議性人物——湛天藍。

「這名字,很熟悉。」神天龍凹陷的眼窩,露出一抹精銳光芒。

「太老爺,她是二少國小六年級時的同學,您去學校見過她一回。」

經管家謀裕一提醒,神天龍點點頭。他記起來了,這女孩就是當年唯一欺負過拔兒的小女生。拔兒國小轉學那?多回,他唯一一次親自去學校探視原因,也就那?一回,那小女孩的模樣至今他還有些記憶,貌美、聰明,他還稱讚過她呢!

「太老爺,不知您有什?指示?」農哥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問。

「指示?這一切不都很好,我還要下什?指示?」滿頭白髮的神天龍,臉上隱約浮上笑意。

「呃,太老爺,您…要讓湛小姐繼續幫天龍飯店設計庭園嗎?」農哥錯愕的問著。

吳經理激動的向他反應湛天藍不甚恰當的行?後,他思考了一下,也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請太老爺定奪。

他原以?太老爺聽完之後,會勃然大怒,想不到,太老爺似乎對湛天藍道女子挺有好感的。

「錢都彙給她了,不是嗎?而且人是你請來的,你事先沒有和我商量,事後再來報告,不覺得太遲了嗎?」神天龍沈聲道。

「太老爺,我…」農哥緊張的直冒冷汗。

「農哥,照太老爺的話去做,讓湛小姐留在飯店幫忙。」謀裕和農哥說完後,示意他可以走了。

「是!那,太老爺,我先回飯店了。」

農哥離開後,神天龍靜靜的坐著,若有所思。

「謀裕。」

「太老爺。」

「去查一下湛天藍的所有資料。」

「是,太老爺。」

握著天龍棒正要起身,神天龍突然又問:「對了,拔兒回來了沒?」

「太老爺,二少還沒回來。」謀裕上前一步扶著老王子。

「又去約會了?這一回又是誰啊?」神天龍滿臉的不悅。

「我…還沒查到。」謀裕慚愧的回道。二少換女友的速度之快,著實讓他查的措手不及。

神天龍的銳眼眯了一下,想到湛天藍,他臉上的不悅,頓時消減一半。

「過兩天,我要親自去飯店一趟。不要讓拔兒和其他人知道。」

「是,太老爺。」



拓拔月亮–神氏三兄妹《辣,辣死你》

第四章


翼家。

這兩天?了湛天藍老鎖在房裏不出來,翼家一家人急的不得了。

「姐她還是不理我。」噘著嘴,毛毛端著飯碗,一頓飯吃的很無奈。「我也是想幫她啊,誰知道她不領情…」

「毛毛,你是沒錯啦,可是…」湛天藍的阿姨戚水月細聲輕歎著。「也許你姐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女孩子嘛,總是矜持些。」

「姐哪有矜持啊?阿姨,您就沒看到姐是怎?對待拔哥的,又放他鞭炮、又剃他頭髮的,飯店裏的員工部私下在說,姐簡直就像是悍女一樣。」

戚水月也知道湛天藍今日會這樣,全是被她教壞的。

坐在主位的丈夫翼新賢瞪了她一眼,笑斥的眼神似乎在說「看吧,都是你教壞她的」。

戚水月求救的看著坐在身邊的兒子。

「天暢,你也說說話嘛!」

「說什??」翼天暢看了母親一眼,徑自吃著飯。

如果硬要說母親是造成天藍今日悍女個性的罪魁禍首,那他無疑就是頭號幫兇。

當年母親到美國孤兒院接天藍回到家時,天藍畏怯的神情,讓他們一家人看的好心疼。上小學的第一天,同學推了她一下,她哭的縮在教室的一角,說什?都不願站起來,直到他媽媽去接她的時候,天藍才躲到他媽媽的懷抱,哭的像個小淚人兒。

還好他媽媽和天藍的母親外表神似,要不,天藍恐怕也不會信任從沒見過面的阿姨。

天藍的懦弱,讓他們萬分心疼,他媽媽開始教天藍要懂得保護自己,而他就負責教天藍怎?打倒想欺負她的人…

老實說,那個放鞭炮和剃頭發的招數,還是他這個當表哥的,親自示範教她的。

「看吧,我就說你們教她的方式錯誤了。」翼新賢是當初反對讓天藍學「打倒敵人」招數的唯一一人。

翼新賢的話一出口,母子倆同時低下頭去。

翼天暢還記得,當初天藍每「戰勝」一個想欺負她的同學,回家來,他和他媽都會用力給她鼓掌,稱讚她好棒、好棒,只差沒放煙火慶祝了。

「姨丈,我覺得阿姨把姐教對了。我看得出來,拔哥很喜歡姐,不管姐如何對他,他都一副欣然接受的樣子,而且一點都不生氣。」毛毛夾了一粒米飯送人嘴裏。「我真不懂耶,姐喜歡拔哥、拔哥也喜歡姐,?什?他們不坦白的告訴對方,然後快快樂樂的談個戀愛?」

「毛毛,你還小,這種事你不會懂的。」翼天暢擺動著食指,一副專家的口吻。

「什?我還小?說到談戀愛,姐還比不上我,我已經交過了五個男朋友…」

「毛毛,你什?時候交過五個男朋友?」戚水月瞪大了眼,緊張的問。

「毛毛,你還小,可不要亂…亂來。」上了年紀的翼新賢,顯然心臟不夠力。

倒是翼天暢覺得這沒什?大不了的。

「阿姨、姨丈,我…哎呀,你們不用擔心啦,我雖然沒有姐漂亮,但是我的長相還可以,在學校當然會有人追,我只是應付應付他們而已啦,沒有亂來。」毛毛吐吐舌,怪自己嘴快。

「那就好。」戚水月松了一口氣。一個天藍她就搞不定了,再加一個毛毛來湊合,她一定會腦神經衰弱。

「天藍到底在房間忙什???什?不出來吃飯?」翼新賢關心的問道。

「她在畫設計圖。」戚水月夾了一些菜給丈夫,繼而歎聲道:「天藍真是死心眼,當初我以?她要我們幫她查神村拔的消息,只是小女孩心思,誰知道她還真的是喜歡神村拔。」

「是啊,多少男孩子喜歡她,她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翼新賢也輕歎著。

「我大概打了不下十個糾纏天藍的惡男。」翼天暢附和著。

毛毛也不落人後的出聲道:「我最慘了,光接電話就接到手軟。」

話才說完,電話鈴聲陡地響起。

「毛毛,肯定是找你的。」翼天暢努努下巴。找他的女人,通常都會神通的查到他的手機號碼,不會遜到打家裏的電話。

餐廳裏,論輩分來說,毛毛是最小的,接電話這種小事由自然是她去做。

乖乖的去接了電話,毛毛蜇回餐廳。

「阿姨,是個男的,找姐的,但不是拔哥,他說他叫狄恩,您去叫姐聽,我不敢去,姐一定還在生我的氣。」毛毛杵在餐桌旁。

「狄恩?!」翼天暢放下碗筷。「毛毛,去告訴他,天藍說她不認識他,叫他不要再打了。」

「是喔!這個我最會了,我一定把他罵到臭頭,讓他再也不敢打電話來。」

說罷,毛毛飛快的沖到客廳,去執行她悍衛女小兵的責任。

整天悶在家裏,她畫了不下十張設計圖,沒有一張她滿意的。

於是,她決定上街去走走。

待在房裏,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神村拔的身影,那個寄住在她腦海裏十二年的身影,如今距離她那?近,說真的,她有些…害怕!

是近鄉情怯嗎?去他的!

踢飛了一片落葉,她兩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討厭神村拔,討厭他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攪亂她寧靜的心湖後,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她也恨他,恨他沒把殘留在她心田上的身影一併帶走,害她癡癡等著和他相遇。說真的,她有很多機會能和他「不期而遇」,因?她知道他讀哪一所學校、上哪一所補習班、到哪一家餐廳吃飯、窩在哪一家PUB鬼混…

只要她願意,她有一千個和他相遇的機會,但是,愈是知道他在哪里,她就愈刻意的躲著他,小女孩的心思,誰也抓不准,但她真正想要的,是和他的一份緣,真的緣分。

那天!農哥找上她,她知道,她追求的緣分,已然到了。

只是,她有那?一點恨他,在她癡等他的十二年裏,他卻交了不下十二打的女朋友,不公平,老天爺永遠是那?的不公平!

走這一條路,她的思緒還是圍著他轉,她決定換另外一條路走。

在她停下腳步,想走對面那一條路時,一輛BMW的跑車倏地煞車停在她的面前——

她就說嘛,走這一條路是錯的,他的身影老是陰魂不散,現在整具活人還出現在她面前——今天,她的設計靈感,等於零。

帥氣的跳下車,神村拔走到她面前來。

「原來你還在啊,兩天沒看到你去飯店,我還以?你卷款潛逃了。」

「你的那些錢,還激不起我卷款潛逃的意念。」

她看到了他車後載著一大束的粉紅戴安娜玫瑰,原先看到他的喜悅,悄悄地轉?憤怒。

看吧,這個男人,永遠都不乏女伴,一天到晚都在送花給女人,她真後悔,她應該從他國一開始懂得送花追求女人的那一年,就開一間花店,榨光他買花的錢。

可惜她不夠精打細算,要不,這十二年來,光是他買花的錢,少說也有上千萬。

「你要去哪里?念在我們曾經是國小六年三班上學期同班同學的份上,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還好,我真怕你答應,要不然,我還真難抽身。」他兩手環胸,一派輕鬆自若的神情,笑比風輕,等著她上勾。

他的笑,很礙眼。瞪了他一眼,她的球鞋朝跑車的前輪一踢。

「你請便!」

前輪不夠看,她又補了車後輪一腳。還好哥堅持她一個人出門,一定要穿針鞋,否則,她兩手空空,沒有任何武器對付他,她肯定會懊惱的晚上睡不著覺。

「哼!」奉送上兩道從鼻孔噴出的冷氣後,她旋身大步的走,心裏開始咒?他。她想,從這裏走回家的時間,應該足夠她咒?他一萬遍了吧!

「天藍、湛天藍…」

神村拔沒想到他居然沒把她激上車,他以?他?她量身想出的這一招對她很管用的。

兩天沒有見到她,他心裏有說不出的怪,做什?事都覺得不對勁,連喝一杯加了三包糖、三瓢奶精的咖啡,他都覺得苦澀。

他終於忍不住,買了一束花要來探望她,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氣衝衝的轉身自己走了。

「怎?會有這種一點情趣都不懂的女人?」

他敗給她了!

他想上前追她,卻聽見近距離的範圍內,有什?東西在消氣的聲音。

仔細一看,是他的車輪泄氣了——很好,該死的好,

他的前輪泄氣,絕對是因?她剛才?腳踢的那一下,那她臨走前又踢了後車輪一下——

他的視線往後邊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她踢過的地方,沒有不泄氣的。

「湛天藍!」

他緊握著拳頭,站在原地,瞪著雙雙泄氣唱和的輪胎,氣的牙癢癢的,那張帥到一斤可以賣到上千萬好價錢的臉皮,又因?她,氣的隱隱抽動著。

一大清早,湛天藍就來到天龍飯店,今天,她要先設計飯店大廳外的庭園部分,而且經過昨晚和神村拔的偶遇,她的靈感充沛的不得了。

「湛小姐,你這?早來!」農哥上前和她打招呼時,神村拔也正好到。

「總經理都來了,我來的不算早。」瞥向神村拔走來的方向,湛天藍嗤聲道。

想不到這個人昨晚去約會,今天還能這?早來。

「今天要開會。」農哥和湛天藍低聲說完,轉身恭迎主子。「總經理,早。」

「農哥,早。」神村拔神采飛揚的走來,見到她,很神奇的,昨晚被她戳破輪胎的怒氣,當場就消了。

「想不到喜歡戳破人家輪胎的女人,這?早就來了!」不把她的罪行拿出來消遣一番,那他就太對不起昨晚的那兩個輪胎了。

湛天藍揚揚眉,不在乎他的調侃,反倒是農哥站在兩人中間,聽的一頭霧水,不懂他們在鬥什?。

「總經理,今天開會的資料,我都準備好了,放在你的辦公室,你要不要先過去看一看?」

神村拔點點頭。若不是爺爺堅持要他提早來,叫王媽一早就把他從床上挖起來,他千百個不願意這?早來飯店,但是見到她也這?早來,十五分鐘前的千百個不願意,已經轉變成一萬個願意了。

就算要他神村拔當早起被鳥吃的那只蟲,他也心甘情願。

「等一下。」見他要離開,她出聲喚住他。

聽到她在叫他,他一轉身,幾個箭步,人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親愛的湛天藍同學,有什?指教?」他俯首看她,兩人眼對眼之間的距離,僅僅是一隻觸角分十三節,呈鋸齒狀的青蜂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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